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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爱情 石 悦

安庆晚报 2017-10-19 12:01 大字

节前的一段日子,我一直沉醉在《父母爱情》里,央视4套节目每天下午播放44集电视连续剧《父母爱情》不仅仅吸引了我的眼球,还真真地抓住了我的心,让我欲壑难填、欲罢不能。

起初我是冲着梅婷去看的,我喜欢看梅婷的戏,朴实、真诚、本色、生活,她在剧中演女一号安杰。不想,看了几集,梅婷就从脑屏上渐行渐远,安杰却在心田中愈走愈近。安杰与江德福的爱情故事朝欢夕哭、跌宕起伏,牵肠挂肚,引人入胜,谁演的已经不再重要。

安杰是大城市人,书香门第,人民教师,聪慧美丽;江德福是穷山里人,虽贵为海军团长、战斗英雄,却缺少文化、五大三粗,又离过婚。那时,再婚是一件很丑的事,为人“填房”也很不光彩,这样的两种人要走进一家门是不容易的,安杰嫌江德福没文化又离过婚,江德福怨安杰“成分不好”,还“小资情调”。然而,他俩就生生地走到一起了,而且真真地过了一辈子。结婚的时候他们约法三章:一不揭对方短,二学彼此长,三互相和着过。剧中有一段精彩的对白:江德福说“咱们夫唱妻和”,安杰撒娇说“妻唱夫和”,江德福笑笑说“好,你唱我和”,安杰发嗲说“要是我唱得不好呢?”江德福憨厚地说“唱得不好我也和”。和为贵,贵了父母爱情,贵了婚后日子。

日子,当然也有上嘴唇与下嘴唇碰撞的时候。过了花烛夜,两人就叽叽喳喳、磕磕碰碰起来,口味的咸淡、话音的高低、举止的雅俗、习惯的好歹、爱好的不同和性格的反差,都在不经意间溅出火星。安杰为培养江德福良好的生活习惯,规定他饭前便后洗手、睡前洗脚洗屁股,一不留神传了出去,战友们戏言江德福是“三洗丈夫”,惹得他回家找碴儿。江德福从小缺少文化熏陶,说话阔门大嗓、没轻没重,离开军装就不修边幅,不适应社交场合的绅士礼仪,常常使安杰无地自容,虽然她当众笑脸圆场,回到家里少不了怒颜怨愤。然而,夫妻吵架不记仇,雨后天晴飞彩虹,一个记着对方的好,一个不忘对方的恩。江德福常对别人讲:“我老婆是刀子嘴,豆腐心。”安杰常对儿女说:“你爸的光荣就是我的光荣。”即便是那个极“左”年代,安杰的“成分不好”,影响了江德福的进步,他一面自己正确对待,一面还安慰内疚的安杰,说:“我种子号,你土地肥”,“咱们土洋结合着过”。一过就过得家丁兴旺、子孙满堂,一过就过到白发苍苍、步履蹒跚。

触景生情,在沉醉于《父母爱情》的同时,我也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父母的爱情。父亲和母亲在一起,风风雨雨走过了近六十年。在我儿时的眼里,他们的婚姻似乎一点不幸福。经常拌嘴、抬杠,甚至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没过一天安宁的日子,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过他们叫过对方的名字,什么事都是互相一个字——呃!但他们习惯了,心有灵犀,知道对方哪些话是对自己说的,哪些话是说给别人听得。有一次,调皮捣蛋的老三犯事,父亲和母亲各执一词,针锋相对,发展到动手动脚,你捶我踢,吓得我们尚未成年的兄弟姐妹哭成一片。可是,晚上他们又上了同一张床,一夜背靠背的互不理睬,却相安无事。第二天清晨,母亲一样早早起,做好早饭,洗好全家人的衣服,然后拎着篮子去菜市场。父亲起得晚一点,虽然还绷着脸,却为水缸里挑了两担水。外婆说,夫妻是冤家,能一辈子在一起打架,也是千年修来的缘分。想想也是,父亲和母亲没有一丁点儿浪漫故事,他们没有手牵着手逛过街,没有肩并着肩走过路,甚至连一张结婚照都不曾有,一生都在争争吵吵,却能在清贫的日子里彼此相守,生下七个孩子。小时候我不明事理,长大了我终于明白,挂在嘴边的爱,属于一种肤浅的爱,而父母爱情根植于彼此的心底,是一种情真意切的爱,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情。

电视剧《父母爱情》和我的父母爱情,都是上个世纪的爱情,那是个讲风云不讲风月、经风雨不屑风情的年代,爱情无不打上“政治挂帅”、“阶级斗争为纲”的时代烙印。如今时代变了,爱情的表达方式丰富多彩了。但是万变不离其宗,爱情的真谛没有变也不会变。真正的爱情,不是因了找到一个很完美的人,而是因了用心对待一个不完美的人;幸福的婚姻,不一定要门当户对,但一定要同舟共济;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说许多爱你的话,却会做许多爱你的事。就像安杰和江德福的爱情、我的父亲和母亲的爱情,如同一朵山花,闻了一辈子,枯萎了也不肯丢;好似一间老屋,住了一辈子,蹒跚了也没住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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