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方舟的一年东京生活
·张璐莎
在东京的这一年,是蒋方舟最长时间在一个异国生活,也是最长时间以完全孤独的状态生活。
语言不通,需要找更便宜的公寓,去更偏远的地方买便宜的日用品,也有着无数个落寞的时刻,她同每一个刚刚开始异国独自生活的人一模一样。她不再是一个站在高处的“成功人士”,反而像是我身边一位熟识的好友,絮絮叨叨地讲着她的囧样,她又学会一项生活技能时的欣喜。这种“有难同当”的温暖,大概是坦率、真挚的蒋方舟与我们独有的联结。
出发去异国他乡,当你发现大街小巷的路标、餐厅的菜单、公交车上的报站,都是看不懂的文字时,那种汹涌澎湃的不安全感,大概每个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深有体会。语言不通的蒋方舟在东京生活半年多,依然只能在装宽带需要用日语报个人信息时,模仿着店员的发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这窘迫的感觉她是这样形容的:“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高中教室,数学老师讲了一道题,全班都懂了,只有我还不明就里,红着脸被远远地甩在后面。”
在东京生活,最难的事情之一大概就是学会坐地铁。她写道,第一次去成田机场接爸妈时坐错了车,爸妈都到了,自己却还在荒凉的小站等着换车。我也曾有过一个人在东京坐地铁的经历,不仅不会日语,而且没有网络。站在新宿车站里,面对根本看不懂的东京地铁图和无数个出口,我不知道应该换乘哪条线路,也根本没有钱去打车,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偶尔瞥我一眼,那时真是感到深刻的无助。
由国内生活的热闹,瞬间切换到东京无边的寂静,去处理“一人时”的尴尬与落寞,是一个人成长中的重要一课。
从最初无法面对一个人吃饭的羞涩,哪怕路过美食遍地的六本木,最终也只是去便利店买了牛奶和饭团回家;到慢慢发现东京是一座独自生活也能过得很好的城市,蒋方舟说在东京这一年里,她最大的改变就是终于开始拥抱生活,赞美生活了。因为突然拥有了大片的空白,她必须认真投入地做每一件事,认真咀嚼每一口食物,认真凝视美术馆里的每一幅画,甚至认真地感受孤独与想念。她说,“被迫的认真和被迫的隔离,把我从之前一直在被动加速的跑步机上的生活解救了下来,重新获得了观察和思考的能力。”
当然也有“热闹是别人的,我只有孤单”的孤寂:看见咖啡店里的人们开心又暖和,觉得自己像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在洗衣房里看着洗衣筒转动40分钟;独自一人看花火大会时被热闹的人群裹挟。也许恰恰是因为孤独增强感官的敏锐性,才让人得以仔细体味生活点滴,一切美好与不美好的细节,构成了生活的全部。一个人走街串巷,一个人看展,一个人晚上回家读一本书,一个人享用美食,见了很多朋友,一个人也过得自得其乐起来。
当你真正学会在孤独中与自己相处,在生活里专注地漫游,也就开始慢慢接近更真实的自己。
因为“并不清贫”,虽然有他乡异客的落寞,却也不至于落入“被生活所迫”的困窘。能够去看喜欢的电影、喜欢的展览,品尝高级的美食,游历全日本,可以说是极其理想的旅居状态了。东京是一座太过丰盛的城市,有挖掘不尽的乐趣与惊喜,作为“文艺女青年”,我猜蒋方舟一定有很多时刻被“最文艺”的东京迷倒吧。
东京有着世界上最大的一条旧书街神保町,她在很多篇日记里写到去神保町淘书,喜欢读书的人走在这条街上,大概会像小老鼠遇到大米缸一样激动雀跃。她在皇居附近住过一段时间,还幻想着能在皇居外跑步时偶遇村上春树;后来搬去山手线边上的庶民区,她总觉得那里的街区非常熟悉,后来一查才知道那里就是《挪威的森林》里绿子住的街区,每天经过的商业区就是绿子家“小林书店”的所在地。村上春树是没遇着,却在咖啡店工作时偶遇了少女时期的偶像柏原崇。和自己相处的同时,能心怀“与所爱相遇”的期待,退去了穷学生时代的大惊小怪,东京的这一年的确是珍贵的人生馈赠啊。
但人是很难彻头彻尾地生活在“别处”的。虽然身处异国,蒋方舟也时时刻刻关注着国内的人与事,不同的是,这一年更像是一个安静的观众,用另一个视角对比着、观察着两种生活的不同。站在外面,会比身处其中更冷静。书里有很多她对中国和日本两个不同社会的细致观察,因为博览群书,一些我们无法察觉的细节,她都能看出背后的故事,并梳理出自己的思考。这些叙述,丝毫不会给人炫耀学识的距离感,反倒像是亲切地同朋友分享感悟,深刻却又亲切无比。除了学习如何面对自己,这个东京间隔年也让作家蒋方舟学会用更完整的视角观察身处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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