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届明天音乐节(上):过去未来皆先锋
5月17日,第五届深圳明天音乐节,德国KRAUTWERK演出现场。
5月17-20日,第五届深圳明天音乐节在B10现场如约而至。
这个先锋音乐节,不太遵循传统意义上的“先锋”。前卫、电子、即兴是先锋没错,唱迪斯科的张蔷、东路坠子的郭永章算不算先锋?
当这些人都在同一方舞台登场,在相同的语境里过招拆招就不那么重要了。农民造的飞机能和“真”的飞机同日而语吗?把时间的维度扩大看就可以。“先锋”可以直突未来,也可以倒插入过往,只要是好的、诚恳的音乐。
茶博士
开幕乐队五人组合“茶博士”少了一个李带菓,小河替他呼喝了几声,聊表缺席的遗憾。
小河
这样的一场演出,台上人一泡一泡地喝茶,茶具摩擦茶盘的声音,茶汤注入茶壶的声音,茶汤在喉头翻滚的声音……很刺激挤在人群里闻汗味的看客的神经。
喜见
这个即兴组合发端于雅兴,正式成员:小河、颜峻、李带菓、喜见、巫娜,是音乐人们和茶人2010年在瑞士伯尔尼一个音乐节聚首玩乐的产物。发起人是从前写乐评现在玩实验音乐的颜峻,负责电子噪音部分。小河还是弹他的阮、用效果器和人声,巫娜古琴、李带菓琵琶、提琴和人声。喜见负责真正的茶道部分,代替乐队初创成员、其师老古的位置。
巫娜
据说茶什么样,那天做出来的音乐就是什么样。
本来茶入口中,滋味只有喝的人自己知道,不好言传的,也无需表达。他们要以此做即兴,爽到自己没问题,但能不能爽到大家?
颜峻
等待茶味舒展的空白时间,闷热的空气更加凝滞。旁边的男观众小声说了一句:“大家好像都在期待什么。”有观众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听上去就像演出的一部分。
台上四位,颜峻像穿汗衫的看门大爷,制造空气中滋滋电流的间隙时不时要眯一口茶。巫娜已经修行出了佛态,小河一调皮,颜峻一放诙谐的转场小调,她就笑得一脸慈祥。
少了李带菓的关系,大部分时候都是古琴和阮用短小的旋律互戏。这个组合先天很足,成员都有道行。小河神经病样自语、高歌,大家一起用大块音乐制造迷人黑洞的时候,他们轻而易举就能调动观众情绪。
不过这样的时刻很少。下次有没有可能换一种喝茶的方式,可以用大碗牛饮呀。让颜峻在空中恰到好处的电流变成电闪雷鸣,让豪雨浇淋人心。
Krautwerk
之前做功课查Krautwerk,老是冒出来Kraftwerk,文章讲的都是去年他们的3D巡演如何一票难求,几十年前又是如何寓言性地用合成器歌颂机器人、人工智能、网络约会……以及精神上的欧洲联盟。
和Kraftwerk一样,Krautwerk的风格也发端于“泡菜摇滚”。两位成员Harald Grosskopf和Eberhard Kranemann刚搭档不久,Eberhard Kranemann就是Kraftwerk和Neu!的创始成员之一,Harald Grosskopf也参加过众多传奇组合,与其合作过的知名乐队和艺术家包括Tangerine Dream、Klaus Schulze、Ash Ra Tempel等。
当年德国“泡菜摇滚”风潮的发端很有意思,连带这个名字都有很强的英国视角。“Kraut”(泡菜人),是英国人对德国佬的戏谑之称。二战后德国战败,东西德分裂,年轻的德国音乐人们在沮丧和萧条中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而六十年代披头士和嬉皮士风潮席卷整个西方世界,一小撮德国音乐人硬颈不想追随,总想捣鼓出自己的声音。
这批德国实验音乐人用合成器做出的作品传至英国之初可想而知地遭到嗤之以鼻,被媒体和乐评人冠以“泡菜摇滚”之名。当时的英国人,怎么想得到半个世纪以后,买一张其中翘楚Kraftwerk的门票难如登天。
说回这两位德国老头的Krautwerk组合。他们的音乐其实蛮有温度的,音色没有那么电,是很可触摸的人间音色。工业感和宇宙空间感里面出没人兽气息,不追求人脑的完全机器化。听不来纯粹电子乐的人也能欣赏,最起码能听出来音色很好听,紧张鼓点和迷离声场织就的景观很深邃。
青木孝允
和德国老头们相比,生于1976年的日本电子音乐人青木孝允的音乐就要冷峻很多了。
2001年发表首张专辑《Silicom》至今,青木的风格一直在变化。
早年比较有名的一张作品是他和实验女歌手辻子纪子合作的《28》。2008年二人相识于巴黎的一场活动,共同创作了歌曲《Fly(飞)》。其后青木返日,纪子继续留在巴黎,创作却未停止。二人把作品刻录在光盘上寄给对方,如此一年后,青木为了专辑尽快完成也搬到了巴黎。
这是一张微妙、轻盈、梦幻的作品,连名字都很温柔——专辑完成的那一年青木和纪子都是28岁,和青木在明天音乐节舞台上的一小时表演天差地别。
2009年青木签约德国著名电子厂牌Raster-Noton(现已重组为Raster-Media与Noton两部分),更多地活跃在海外舞台。当晚的演出一小时就是一首长曲,以节奏的律动完成整个循环。
这样的做法青木在2013年的《RV8》中已践行过。当时他在采访中表示,创作灵感来自F1赛车和宇宙的旨意。赛车引擎极致的物质燃烧声引起他的兴趣,似乎整部赛车的运转都是为这样野蛮而美妙的声音而生。石油、技术、广告、战争等和F1一样,都是违反了宇宙法则而强行存在的事物。这种凶暴与美即是现代文明的象征。
几年过去,青木对“凶暴”的理念更升级。他一人制造的声场像巨型工业空间的金属声循环不绝,钢条碰、擦、砸、撞竭尽所能制造声响,在耳朵很过瘾和对金属血腥味的恐惧之间只有一线之隔。里面还掺杂怀旧,大工业时代毕竟远离很多人了。
张蔷
五十岁以上戴粉色假头套配镶水钻发卡的女士,还能不像神经病不落魄不心酸的,都很了不起。张蔷顶替无法登台的刚果电拇指琴乐团Konono N°1空降这个先锋音乐节,效果很奇幻。
张蔷“复出”以后出了两张专辑,都是和“新裤子”的庞宽和彭磊合作。风格就是纯粹的复古迪斯科,每首歌都只有“咚咚咚咚”四个拍敲到你心醉神迷。
老天给张蔷赏饭吃,给她的不仅是一副独家好嗓,还有和嗓子绝配的个人魅力。两者叠加,现场糟糕的乐队和婚礼司仪卖场一哥般的DJ也没法毁掉这场演出。(注:乐队不是“新裤子”,张蔷后来和摩登天空解约,签约了新东家。)
张蔷走红全国的时间是1985-1987。这期间她发行了十六张专辑,累计销量超过两千万,迄今仍是中国唱片销量最高的歌手。
1987年,19岁的张蔷到澳大利亚念了一年语言学校。一年后,她花光带去的5万美金返回北京,和当时的男友结婚并生下一个儿子。再回到歌坛是2000年,出了一张几乎不像“张蔷”的《尽情飞扬》。
张蔷去国赴澳后,中国原创音乐的时代开始了。她用翻唱向国内输送新鲜血液的方式迅速被历史翻页。但她的声音和气质实在太独特,即使八十年代早已翻篇,她声音里纯粹的性感、快乐、毫无造作,都决定了她能摆脱各种标签,在人的记忆里仍为“性感”、“新鲜”而非“老旧”的存在。
据说张蔷是很通透的人,家人为先,工作不求显达,演出最好隔天就能回家,太累就没必要了。能看出她和乐队之间磨合不够,有时候话没讲完乐声就盖过来。她还老迷糊下一首要唱什么,问过旁边吉他手才放心开嗓。与其说是职业歌手,不如说是快乐的玩票贵妇。
这样的人才适合唱迪斯科嘛。种种对八十年代的向往中,能够开大喇叭尽情打扮自己扭屁股跳舞是最不择人,童叟无欺举国同乐的一个选项。
满场扭摆的人群产生巨大热能,上至父母辈,下至嫩芽青年的身体都很快乐。今晚就是户川纯专场了,希望她和张蔷一样没有丢掉最初吸引我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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