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妈妈组曲》：讲述睡美人的纯真童话
莫里斯·拉威尔
西方童话大师夏尔·佩罗。
□雷健
唤起童年时代喜悦的诗意
1901年到1903年，拉威尔三次参加罗马大赛，三次名落孙山。1905年第四次参赛时竟在初选时遭淘汰。此时，拉威尔已有名动一时的钢琴曲《悼念公主的帕凡舞曲》《F大调弦乐四重奏》等问世。
拉威尔被拒立即成为公众事件，法国文学界、音乐界、艺术界知名人士纷纷为他鸣不平，就连罗曼·罗兰也站出来为他说话。罗曼·罗兰说：“我不是拉威尔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我个人对拉威尔的难以捉摸、过于精雕细琢的艺术并无好感，但是正义驱使我说，拉威尔不仅仅是有发展前途的学生，而且已经是我国音乐学派不可多得的最杰出的青年大师之一……我佩服那些敢于裁判他的作曲家，他们又将由谁来裁判呢？”
罗曼·罗兰甚至写信给音乐学院院长泰奥尔·杜布瓦说：“我不懂为什么还要继续在罗马开办一所学校，如果它把一位像拉威尔这么有独创性的罕见艺术家拒之门外的话。”最终杜布瓦只好辞职，拉威尔由此名声大振。
1920年，拉威尔入选法国最高荣誉机构——法国荣誉军团，荣获法国“荣誉军团勋章”。但拉威尔坚决拒绝领奖，他无法忘怀 15年前罗马大赛对他的伤害。可是一转身，他却接受了比利时国王列奥波得颁发的勋章和牛津大学授予他的荣誉博士学位，狠狠气了法国政府一回。
拉威尔终身未娶，却天生喜欢小孩。他与老朋友戈杰布斯基的两个孩子让和咪咪经常一起玩耍，把一腔父爱倾注在他们身上。1909年他以17世纪法国著名作家佩罗的童话《鹅妈妈的故事》为题材，特意为让和咪咪创作了钢琴四手联弹组曲《鹅妈妈的故事》。
夏尔·佩罗（1628年—1703年）是西方全新文学派别童话的奠基人，有法国儿童文学之父之称。《鹅妈妈的故事》是他潜心多年从民间收集来的传说和神话的再创作。这本童话故事里共有八篇人们耳熟能详的故事：《小红帽》《仙女》《睡美人》《一簇发里盖》《小拇指》《灰姑娘》《穿靴子的猫》《美女和野兽》。
拉威尔的钢琴组曲《鹅妈妈的故事》由五段乐曲构成：《森林中睡美人的帕凡舞曲》《小拇指》《瓷偶女皇蕾德隆娜》《美女与野兽的对话》和《仙境般的花园》，个中题材除了佩罗的童话《鹅妈妈的故事》，还取材于奥努瓦伯爵夫人的《绿色的小蛇》和博蒙的《美女与野兽的对话》。1910年4月24日，钢琴四手联弹《鹅妈妈的故事》在巴黎的加沃音乐厅首演，由6岁的威尔杰和10岁的杜拉美演奏，立即引起轰动。
既然是为儿童所作，又取材于童话故事，且首演者是两个儿童，这套钢琴组曲当然就有佩罗童话简洁清亮、一目了然的特点。拉威尔说：“这些童话故事很受孩子们欢迎。我写这部组曲，目的是要唤起童年时代喜悦的诗意。因此，我的作曲手法必然单纯，从总谱上把那些外在的东西删去。”
简洁的音符奏出恬美梦境
在谱写《鹅妈妈的故事》之前，拉威尔写了由三首乐曲构成的钢琴曲《夜之幽灵》，这部作品不仅在乐曲结构、音色等方面有许多创新，其难度也很大。
当时著名的钢琴家阿尔弗雷德·科尔托就说，单从高难度技法方面来说，能与拉威尔的《夜之幽灵》相媲美的，只有巴拉基列夫的钢琴曲《伊斯拉美》。乐评家们对这两首钢琴曲进行比较后认为，在《夜之幽灵》中，拉威尔关注的重点是音乐的色彩之美，而在《鹅妈妈的故事》里，拉威尔更注重旋律之美。在《鹅妈妈的故事》里同样充满梦幻，却没有恐惧，音乐清晰透明，质朴无华。整个组曲色调淡雅，音响澄澈，用简洁的音符和优美的旋律雕刻出佩罗童话故事里梦幻般的形色声情。这一点契合了佩罗童话故事的语言特征：不事修饰，遣词用句简洁明了。
1912年，巴黎歌剧院经理杰克·路希请拉威尔将这组钢琴曲改编为芭蕾舞音乐。拉威尔为此又新作了七段音乐，配成有12段乐曲的管弦乐。但作为芭蕾音乐组曲，仍采用原作四手联弹组曲中的五段音乐，这也是现在音乐会上经常演奏的范式。
这五段芭蕾音乐组曲通奏下来需18分钟，每一段都简洁明了。第一首《森林中睡美人的帕凡舞曲》只有20小节，演奏时间也就一分钟，长笛吹出睡美人主题，悠长舒缓，那是美丽的公主阿芙乐拉被纺车线锤刺伤，沉睡在森林里的城堡中，侍女们在梦幻般的氛围中跳起孔雀舞。在笔者听来，长笛奏出的主题是睡美人沉睡中的梦境，安适恬美。
第5首《仙境般的花园》与第一首《森林中睡美人的帕凡舞曲》相呼应，乐曲开头就是一段摇篮曲般的宁静旋律，竖琴奏出的溪水让森林充满活力，睡美人就在这摇曳的旋律中安睡。这时代表王子的小提琴和钢片琴从高音区进入，优美的旋律，犹如神奇爱情，破除了睡美人身上的百年魔咒。
值得一提的是，柴可夫斯基依据佩罗的《睡美人》创作了芭蕾舞旷世杰作《睡美人》。电影出现后，《鹅妈妈的故事》中的许多童话故事，成为电影导演和制作人竞相拍摄的梦幻影片，诸如《睡美人》《灰姑娘》和《美女与野兽》。电影里当然都少不了拉威尔的《鹅妈妈的故事》中的音乐。
/作者简介/
雷健，媒体人，爱乐人。2019年起撰写从阅读文学原著角度来解读西方古典名曲的文章，遂成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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