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坤六道互怼惊雷滚滚 抖音时代歌坛泥沙俱下
对于稍具互联网记忆的歌迷来说,“神曲”这个带有明显贬义的“尊号”底下,是太多一夜爆红的单曲:最早可以追溯到2004年集中出现的《老鼠爱大米》、《两只蝴蝶》、《2002年的第一场雪》,这些歌曲通过音像店灌满了条条大街;随后我们经历了一段网络歌曲群雄争锋的时期,《最炫民族风》、《忐忑》、《小苹果》、《我的滑板鞋》甚至《江南Style》这样的韩语歌都各领风骚;随着网络主播行业的出现,喊麦异军突起,这种充斥着对说唱、电子音乐双重误解的自嗨形式被东北艺人发扬光大,以DJ天佑为首的喊麦歌手硬生生制造了“重工业烧烤、轻工业喊麦”的东北盛况。而今年随着抖音、快手等直播平台走红,《惊雷》这首神曲的影响力迅速扩大,从主流歌手到喊麦歌手都极力邀请歌迷“来我的直播间”,杨坤与六道围绕《惊雷》延续一周的互怼,让歌迷逐渐明白:现在已经不止是探讨《惊雷》到底是不是音乐垃圾的问题,而应该探讨神曲是如何随着时代的每个节点而变异,在这些变异里又呈现了什么样的潜流。
杨坤六道在争什么?
受疫情影响,歌手们丢失了从演唱会、综艺秀、演唱类节目到Livehouse等绝大多数表演场合,从流行歌手、民谣歌手到独立歌手,纷纷跑到抖音开直播间,这无疑对抖音、快手平台的“原住民歌手”形成了冲击。直播平台上要么是半吨组合、阿冗等以精湛的唱功著称的平民歌手,要么是以六道为代表的喊麦型歌手,而且直播的玩法与杨坤习惯的玩法不一样,歌手需要讨好歌迷,需要抓住歌迷的心理,能让歌迷掏钱打赏或者买货。杨坤、六道争夺的,是直播平台本来就已经狭窄、紧张的生存空间;在流量为王、销量为王、打赏为王的直播时代,杨坤突然间跟六道这种歌手站在了同一起跑线——老实说杨坤的站位落后于六道这种直播老江湖,主流歌手的失落和愤怒可想而知,杨坤称“喜欢《惊雷》的人脑袋有问题”,说出了主流歌手对喊麦歌手的集体评价。
杨坤的歌词水平并不见长,音乐创作水准也不能说是一流,然而跟六道和他的《惊雷》(暂且不论这首歌后半截的抄袭问题)相比,后者只能说是不知所云的辞藻对垒和心理学上的妄想症爆发。六道自称,《惊雷》的歌词是自己闭关七天创作的成果,歌词写道: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紫电/说玄真火焰/九天悬剑惊天变;乌云/驰聘沙场/呼啸烟雨顿;多情自古空余恨/手持了弯月刃/天地沦陷/气吞山河崩/大权我手得/杀仙弑佛修成魔……对于这些半通不通的歌词,网络大V留几手给出了精辟的解释:歌词中的“紫金锤、弯月刀”,泛指一切管制刀具;所谓“江山”,即工作单位;所谓“江湖”,即休闲洗浴一条街;所谓“戎马半生”,即之前干过保安;所谓“年少轻狂”,无非是指进过少管所;而“千古留名”,也就是“蹲过监狱”的美化。留几手不留面子的解构,也让六道、天佑等喊麦歌手的草莽气暴露无遗。与这个水准的歌手同一平台,自然深深刺痛了对音乐非常较真的杨坤。
鄙视链的上下游
早期的音乐圈鄙视链:玩古典的瞧不起玩爵士的,玩爵士的瞧不起玩摇滚的,玩摇滚的瞧不起玩民谣的,玩民谣瞧不起玩流行的,然后大家所有人都瞧不起玩说唱的。然而当喊麦兴起之后,连说唱歌手都瞧不起喊麦这一拨人,非常严肃地与喊麦划清界限。实际上,喊麦神曲里虽然歌词粗糙、精神境界粗鄙,但却意外地与美式匪帮说唱有点精神共鸣。仔细研究DJ天佑就能发现,《一人我饮酒醉》《女人们你们听好了》之类作品里充斥的对女性的不尊重、对享乐生活的炫耀,能从美式说唱里找到知音之感。2018年2月,《焦点访谈》节目里三次点名DJ天佑,批评他的作品涉及色情话题、直播吸毒感受,随后天佑遭遇跨平台全网封杀。在这个鄙视链的最下游,喊麦神曲暴露它污浊的文化特质。
问题是,喊麦在网络主播时代就有动辄两三百万的观众,在抖音时代更是触摸到了42.9亿次播放量、15.1万个翻唱视频,如此天量级的播放次数,证明了《惊雷》确实是一首神曲。我们曾经目睹了一代代神曲创下的佳绩,从刀郎《2002年的第一场雪》到庞麦郎《我的滑板鞋》,歌迷们在这些作品里得到了释放和狂欢。尤其在静置了八年之后,《我的滑板鞋》剥落了话题热度,露出来值得玩味的底色:小镇青年对于流行文化的向往和求之不得,在庞麦郎塑造的文化符号里得到了完整展示。庞麦郎代表了一大群小镇青年的忧伤,尽管他个人成为了群嘲的对象。相对应的,六道的神曲《惊雷》贯穿着一种粗放的自我形象投射:一个战天斗地的英雄,真实身份是一个在家乡碰壁、被爱情冷落的小镇后进青年。这种精神符号实际上是起点网络小说里反复塑造的、赵本山东北喜剧里不断涌现的,一旦出现在抖音平台上,就被专业的乐评人和杨坤这样的乐坛大咖逼问出歌词里隐藏的“小”来。
歌迷迭代,创新何来
在不景气里徘徊多年的华语流行音乐,很可能被抖音、快手重塑,形成全新的流行风尚。《惊雷》看上去四十多亿的播放量,实际上很多是被当做背景音乐而消费的。而直播平台大大加快了歌曲的消费速度和频次,它一方面能造成新歌的迅速爆红、影响力全网放大——宝石老舅的《野狼Disco》就从网络一路红到了春晚,另一方面它也能让老歌翻红。像是杨千嬅的《处处吻》,一首粤语快歌一夜之间成为全网的背景音乐,让歌手自己都弄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何在。直播平台的兴起,让《大田后生仔》这种小歌手的优秀作品不至于埋没,而李荣浩把《你的酒馆对我打了烊》推上了“中国好声音”舞台,让业界注意到神曲的改编空间如此之大,在专业歌手手里能打磨出奕奕神采。
歌迷迭代,消费迭代,音乐不再是买唱片、单曲下载,更可以是直播间的现场打赏、流量消费。2020开年,抖音上的阿冗成为全网最红歌手,一曲《与我无关》播放量1.6亿,让歌迷们见识了一个素人歌手可以凭借唱功走多远。神曲自然有制作粗糙、旋律俗滥、配器糟糕的通病,然而对于华语乐坛来说,歌手的上升渠道本来就狭窄,抖音等直播平台提供了足够直接、足够广阔的成名路径。有《惊雷》这样的不知所谓的神曲,也有阿冗这样不断推出爆款新歌的歌手,参差多态的直播平台,造就了华语歌坛的新意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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