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兹·奥斯彭的“挽歌”?才怪
乐评人们为什么那么冷静?他们都老了吧,否则为什么听奥兹·奥斯彭(Ozzy Osbourne)的新专辑能写出那么老气横秋的评论,什么“老当益壮”“天鹅之歌”“最后的挽歌”……
奥兹缺席了去年日本的Download音乐节,憾而未见,缺席的理由也很让人担心:帕金森、摔跤、肺炎、脊椎问题等坏健康状况。但他相隔十年的个人新作《Ordinary Man》完全不像出自将死之人。
《Ordinary Man》封面
《Ordinary Man》中,有几首作品在奥兹的个人生涯里也属上乘。明亮的音色从第一秒开始就冲出浓云,兴奋点接踵而至。有时候很蠢,有时候睿智,但从不软蛋的词搭载他独一无二的口音飞向耳朵。口音是开启魔法的钥匙,变调的尾音立即让人联想到工人区、贫穷、缺乏希望和对这一切的嘲弄。
这是尤受上天眷顾的奥兹·奥斯彭—不仅活过了绝大部分伙伴,而且更为罕见地在71岁时仍有好东西送给我们。
奥兹有过很多成为都市传说的壮举,以致很多人只记住传说,忘了这些只是甜点。他在舞台上啃过蝙蝠,在哥伦比亚唱片公司总裁办公室咬掉过鹦鹉的脑袋。太坏了。他是百毒不伤的样本,早就该死掉一千次。这样的人竟得入老境,在今天唱出“我(死去的)朋友们都在等我”。
奥兹·奥斯彭不弹乐器也不大懂乐理,全靠天赐灵感助他头顶“重金属教父”的沉重冠冕前行,在1978年被开除出队后再启成功的个人生涯。
奥兹·奥斯彭
“黑色安息日”(Black Sabbath)是很酷的一派鼻祖,但后来他的徒子徒孙们一边壮大,一边逐渐在某些方面现出邪典特有的幼稚可笑。流行总是很快过时。八十年代英国记者采访奥兹,问他这批观众和去年的有什么区别?他回答,女士们还是那样,男士普遍胖了,不再是去年华丽摇滚的打扮。可见流行变化之快。
摇滚乐队主唱的单飞生涯通常比乐队时期黯淡,魔咒在奥兹身上没有生效。他的音乐像希区柯克的电影,得意于精湛的技艺和做到极致的类型,灵感源源不断。在内容层面上,它们都嗜血,冷酷,刺激,美丽,沉迷于一次次的死亡和不确定的重生。
只要人类还在追求安全范围内的凶暴和恐惧(不要害人害己就好),喜欢被吓唬,它们就永远被需要。
作为一个类型的经典,奥兹·奥斯彭和时间一起变成私密的记忆。他喜欢七十年代的音乐,“因为有更多个人的东西在里面”;“八十年代的最好,九十年代(的音乐)什么都没记住”。“终其一生/我都活在昨日”(《All My Life》)。专辑中的纯真之歌,也是唯一一首嫌电吉他太喧嚣,鼓太雷动的歌。
《Ordinary Man》是速成的作品,创作时间不超过一周,每首歌录两三遍就过。合作者包括Post Malone的吉他手安德鲁·沃特(Andrew Watt)、“枪炮玫瑰”的杜夫·麦卡甘(Duff McKagan,贝司)、“红辣椒”的切德·史密斯(Chad Smith,鼓),特邀嘉宾名单上有埃尔顿·约翰(Elton John)、Slash、汤姆·莫雷罗(Tom Morello)、查理·普斯(Charlie Puth),当然还有Post Malone。
重金属的审美很纯粹。要有好的旋律,好的riff,好的吉他solo,主唱的声音要过耳难忘,胆大妄为,能张嘴吞下黑暗。但最终不是魔鬼。是有人性的人在歌颂光明世界之外的东西。凶猛里有极美的,甚至感伤的东西,像废墟上的烟,壮汉身上刺了一只小猫咪。
当审美和配方固定,铁血的肃然压制早期布鲁斯味的自由宛转,金属有时也令人厌烦。还好奥兹·奥斯彭没有变得僵硬。听一下最后的《It”s A Raid》,从第一秒起,屋子里的所有物品随节奏震动。他和Post Malone沉浸在放肆的狂喜,百鬼夜行,酣畅淋漓。这样的人如果进了天堂,天上一定狂风大作,大地不得安生。
我不打算把《Goodbye》看作他的天鹅之歌,虽然他听上去像一次认真的告别。电吉他像救护车不详地啸叫,别人梦寐以求的好旋律被他的告别辞钉在十字架上。“替代我吧/在我走了之后/我走时笃信/地上的工作已全部完成。”活像一个圣徒。直到最后一刻,奥兹用口音浓重的英音问:“天堂卖茶吗”?才知道我们都被骗了。死神不是凛然不可侵犯,摸过他黑色手套的人,现在还在唱歌给我们听呢。
这样大胆,或许只是他的积习难改。年老之后,奥兹不再像年轻时频频挑衅死神。有一天他告诉妻子莎朗·奥斯彭:“我所有痛饮过的伙伴都死了。没人回来告诉我说,嗨奥兹,那边很酷,快来加入我们吧。”鉴于此,他决定在这个世界多逗留一段时间。
《Holy For Tonight》里唱的, 应该都是真的。夜长又寂寞,已经尝过死亡之吻,要没有时间了。很快就会被忘掉,明天就是告别,但今晚将是神圣之夜。奥兹唱这首歌的时候,大剌剌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爬格子的贝司和女声和声毫不知情地出没,但已经到了这个时代,老家伙们唱毕天鹅之歌一个个离世。谁也无法假装听到这首歌时无动于衷。(本文来自澎湃新闻,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澎湃新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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