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运漕,一个时代

合肥晚报 2017-08-06 09:26 大字

小河流出无为城,向北绕过黄金塔,在我望不见的远方,据说就流过运漕,对故乡人来说,“运漕”两个字生僻,很多人只会说不会写,没有谁确切知道含义,也没人想过如果倒过来说会怎样,好多年后,我听说了京杭大运河漕运,就觉得“运漕”这名字很不一般。

运漕的确了得,在我儿时,名声差不多能比芜湖,连“扁担长的一字也不识”的父亲都知道它。但父亲很少提运漕,我想象不出两个字由他说出来,会是什么味,想必跟说芜湖似的,嘴角间藏不住向往。我猜父亲不提运漕的原因,要么早年去过,印象模糊了;要么压根没去过,我更确信后者。我记事后,他没出过远门,他常年忙农活,忙那头只有他能驯服的老牛,即便去一趟无为城,于他也是大事。要去运漕是要大动干戈的,或坐去芜湖的小轮,或顺路搭村里跑货运的木帆船。我印象中父亲没去过芜湖,没理由坐小轮;他也没上过村里木帆船,那船只许像我哥哥那样的年轻人上,父亲只能跟我一样听年轻人跑船回来说运漕。

运漕故事不管怎么来,都与船分不开,似乎又总在夏天。酷热的夏夜,繁星满天,河面上没有一丝风,睡不着的村人都在长长的河沿上纳凉,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便开始了。先聊栽秧割稻,接着聊河上的事,再聊多半就是运漕。去运漕换山芋是常说的,故乡是鱼米之乡,山芋稀缺,想吃得用米去运漕换。那是大事,多换或少换,意见不一,而商量的结果常常是少换。那是温饱不保的年代,米很金贵,要是谁很舍得用白花花的米换山芋解馋,一定被骂不会过日子。村里沈姓人家因为想多换山芋,加上有人看见他家吃了好几回猪肉,于是“猫子嘴”便传开了。沈家二女儿与我同学,却形同陌路,想来与他家的名声有关,现在想起那个女同学,我居然联想到运漕和山芋,真是冤枉了她。她与我一样,绝没去过运漕,对产山芋的运漕也只有美好的想象吧。

运漕闲话从来说不完,有些比电影对白还生动,比如有人说:“马家桥的船漏了。”有人就问:“在哪漏的?”“在运漕?”“死人了?”“不跳河哪会死!他要跳。”“孬!”“他怕沉,不会水,抱了被子跳,还不死?”“孬!”最后一声“孬”字是说者听者的共识,淡淡地说,淡淡地叹息,淡淡地悲凉,仿佛在说久远的故事。说的人,听的人,我都记不清了,有的可能已作古,但那悲凉隐隐的还在,如今想来,如“运漕”一样遥远和空濛。

其实故事不远,村里木帆船每月都去运漕,危险同样有。男劳力轮流搞船,就如现在单位值班,不能偷懒。在老家“搞”字很万能,掌舵、背纤、撑镐、抛锚、运货,杂七杂八都叫“搞”,外人往往难理清。我没上过船,不知道搞船难,反而觉得好玩,可以去远方,去运漕和芜湖。我对外界可怜的想象全因搞船。因了搞船,运漕常常绑定在村后河湾,每月总有几天,河湾是热闹的,那是船从运漕回来换人的日子。村人们喜滋滋地看着木帆船落了帆,拖着铁链子,泊在老柳树下。故乡不产的毛竹、沙子、洋布、古巴糖、山芋、玉米、花生堆满了船舱,连空气也甜丝丝的,运漕在甜丝丝里越发真切,仿佛就在眼前。

但我好多年终究没去过运漕,那个水故事小镇于我始终是美好的想象。

对运漕想象的荒远是我外出求学后。花花世界里,运漕像隔世老人被我遗忘,即便偶尔想起,也理性了,它只是我没去过的小镇,就如江南那些小镇吧。今年春天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终于路过运漕,是开车误入的。当我忽然得知置身小镇时,就如小说没铺垫就到了高潮,连心绪都来不及预热。小镇正在改造,新旧参半,看样子想搞旅游。城市的热闹差不多它都有,而往日木帆船上的杂货,我都没见到,也无从打听。我简单地转了一圈,没找到感觉,倒是镇外水码头依旧繁忙,水码头泊着许多吨位不小的铁驳船,不知道哪里来到哪里去。它们与我的故乡应该没有联系了,老家的村民早已不搞船,也没人去运漕,甚至没有人说运漕。在高铁、高速贯通的时代,故乡在变,运漕在变,人们说的都是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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