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虹把我看哭了 因为《繁花》
原创 外滩君 外滩TheBund
一万个好故事
争先恐后冲向终点就在这个月,舞台剧《繁花》第二季首轮演出落幕。十场演出,场场爆满。
在演出临近中场,68岁的著名表演艺术家潘虹的精彩独角戏,成了本季一大亮点。
潘虹扮演的“黎老师”几乎全盲,只能看见隐约光线,穿着一身灰色睡袍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对着阿宝娓娓道来自己的少女回忆……长达20分钟安静独白,让观众落泪纷纷。
艺术总监张翔称之为“近年来国内舞台上最精彩的表演之一”。导演马俊丰则将这段戏比喻为这座城市的底色。谢幕时,全场观众包括其他年轻演员,都将最热烈的掌声献给了潘虹。
喜欢《繁花》的人之所以对它爱不释手,就是在这些平铺直叙的人间烟火里,看尽上海的滚滚红尘。作为将这本小说舞台剧化的“始作俑者”,张翔想在舞台上呈现的也正是这种烟火气味。
“层层叠叠嘈嘈切切,我希望这部戏也能做成这样,故事很特别,会让你想到身边的许多人,包括你自己。”
01
传送带上,过客匆匆
11月底,上海正经历着寒流,但美琪大剧院的门口却是人头攒动。早在首演前一个月,《繁花》第二季的门票就已售罄,十场演出的上座率都超过了95成。
场灯还没暗,新角色陶陶率先登场,招呼大家进来“看风景”,拉着骑车经过的沪生,讲起了一段菜场男女的露水情缘,轻巧又扎劲的弄堂八卦闲话,逗得全场大笑。第二季依然以阿宝、沪生、小毛三兄弟为主要线索,时间收拢至70年代和90年代,描写绝交后几人的各自境遇,还加入了原著高人气角色陶陶的故事线,十几个新人物你方唱罢我登场,继续“飞花扑蝶”的上海往事。
主创团队用两条传送带、两块平台、四部建筑车台,营造了“层层叠叠嘈嘈切切”的审美情趣,配合冰屏投影的浦江景观和霓虹光晕,将舞台分隔出了多重时间空间,两个时代的无数场景在此间穿梭。这样的舞台创意,在第一季的巨大转盘上也有所体现。“第二季呈现的则是一幕一幕的故事从观众面前走过,所以用了传送带”,导演马俊丰说,“例如一桌人在吃饭,两个人离席私语,桌子和其他人被推远,这种“我的眼里只有你”的感觉,很神来之笔。”
在舞美视觉上,第二季有了整体提升。艺术总监张翔说这是上一季中不够理想的一个短板。
“我们一直在强调魔都感,除了霓虹灯斑驳的效果,还要能体现这座城市的流动感,她的潮湿、暧昧,这些在第一季做得还不够,现在有了感觉。”而更打动观众的,还是这些带有上一辈独特色彩的人物。在时代浪潮中,生离死别,爱恨情仇,每一幕故事都是平实的日常对话,不急不慢地飘进台下观众耳朵里,背后却蕴含着巨大的情感能量。
阿宝和雪芝,因为家庭出身不得不分开,雪芝说:“阿宝你要记得,坐我的电车,不管是坐几站还是几圈,永远都不用买票。”阿宝不响,台下全场已是眼泪汪汪。
春香到了难产弥留之际,看着小毛淡淡地说:“不要哭,去天堂拜耶稣我是开心的,只是我走了,老公要孤单了。”
病床盖上白布,被传送带推走,最远端则慢慢飘过小毛刚给娃娃做好的三轮车。小毛不响,默默吃着手里给老婆带来的盒饭,我仿佛听见眼泪掉在白米上的声音。中场休息时走到门口透气,有外地观众轻轻叹气,“原来上海人也挺不容易的,经历了很多磨难。”
张翔说,这些也是上海不被大多数人所看到的地方,“这部剧就翻开被折叠的一点角落,让你看一看。”
02
一场浪漫的冒险
8年前的最初设想中,张翔就想在小说中挑出几组故事一共做三季《繁花》舞台剧,要做得更新、更现代,呈现和以往国内舞台剧不同的面貌。
因为它虽然是一出怀旧的戏,但是戏里的年轻人和如今坐在剧场中的观众几乎是同龄的,双方在情感上有许多相通之处。
于是,曾创办过先锋杂志《艺术世界》的张翔,从各个领域搜罗新锐的年轻艺术家,组了一个几乎没有做过舞台剧的幕后班子。视觉方面,他交给了影像艺术家雷磊。
“我想要的是用现在的眼光来看那个年代,所以希望他不是用完全考证还原的视觉来呈现。他的方法很巧妙,把当时画报上的资料照片精扫放大,把报纸印刷的肌理也保留了下来,投射到舞台上,就出现了一种阅读文献的观感,很有意思。”配乐上,张翔找到了电子音乐人B6,为《繁花》量身定做了气氛氤氲的舞台配乐。至于导演马俊丰,则一度被外界认为是一次冒险。但张翔在看过无数国内大小导演后,却对这位80后山西“鬼才”青睐有加。折服他的这出戏名叫《郑和的后代》,及其尖刻的主题,马俊丰却能编排得戏谑十足,这也符合张翔对于《繁花》的设想。
马俊丰对于《繁花》原著很有感觉,也有着他自己明确的认知,“小说只有30多万字,但是它的浓度稠密,故事体量其实非常大,所以给我的发挥空间也很大。”《繁花》里的故事,之所以很上海,在马俊丰看来在于人物之间的分寸感。“阿宝不和汪小姐保持距离,他就没法全身而退,两人在生意上有往来,生活上不清不楚就很麻烦。上海人的讲究、体面,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看了《繁花》就都明白了。”
这部剧的演员来自不同的剧团,有些是演影视剧的,也有电视台的主持人,出身背景各不相同。小说中的大量故事都是以话本式的密集对话来展开,演员的表演该如何把握,对于导演其实是个难题。
第一季磨合了三个多月,为整台演出打下了坚实的底子,到第二季时,老班底和新加入的几位演员就很快找回了感觉,两个月时间排练就绪。
03
潘虹让现场哭声一片
《繁花》全沪语演出,为了凑齐角色阵容,主创团队几乎面试过了所有会说上海话的适龄演员。
如何将小说的书面语转变成表演台词,在编剧阶段颇下了一番功夫。反复尝试后,他们将过于口语化的口癖削去许多,甚至“侬”都很少出现,在对话中直接用名字代替,“雪芝来了”“小毛坐呀”。
这样的一点点跳脱感,出于几点考量。首先是人物太多,不断重复名字能够加深观众记忆;另一个目的就是留一点文艺腔,让对话显得更优雅,更有上海人的腔调。
2018年,第一季《繁花》在北京巡演,散场时马俊丰见到一群国家话剧院的同行,在门口站成一排抽闷烟。他好奇上前一问,对方悠悠地说了句:“上海人,真的性感。”而在这一季中,演员里最大的亮点,当然还是潘虹。
这是潘虹继2004年明星版《雷雨》后,时隔17年再次出演舞台剧。她饰演的黎老师,临近中场时有着一段时长近20分钟的独白,拉着观众在少女回忆和残酷现实中来回跳跃,表演克制却动人心魄,让不少观众泪流满面。
对于这个角色,张翔将其视为上海百年历史中,被折叠进某一个角落的老太太,“我相信,潘虹的这段戏,是近年来国内舞台上最好的表演之一。”在排练场时,潘虹的职业精神也让所有人印象深刻。年轻演员有时会台词卡壳,或是旁边放着剧本瞄着演,但潘虹从来是一遍过,每次台词都清清楚楚。
黎老师的戏份其实只占全剧一小部分,但整场排练她都会在旁边看着,一个人在角落里,观察所有人的情绪和状态,再结合进自己的表演中。
“而且她非常照顾和他对戏的演员,那一幕一共两个人,阿宝其实是帮衬的,主要是黎老师一个人在说话。但潘老师会为对方设计,“这时候对你讲一句好不好?”“我在这里踉跄一下你过来扶”,因为她明白阿宝是男主角,不能让他没有存在感。”
马俊丰这样回忆道,“在潘老师身上,我见到了一位老艺人的德行。”按照目前的计划,《繁花》第二季将在明年五月上演第二轮,届时还会对第一轮的许多细节作出调整、精修,继续尝试新的想法。
张翔透露,在明年年底,还有望进行第一季第二季的两季连演,保留了第一季的转盘等经典元素,同时以第二季更好的舞美视觉覆盖,将两季的故事串在一起,跑一场舞台剧马拉松。
这趟舞台上的《繁花》之旅,还将继续。充满上海韵味的人间烟火,如同一万个好故事,争先恐后奔向终点,在无数观众内心泛起滚滚红尘。
文、编辑/Cardi C
图片来自舞台剧《繁花》第二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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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潘虹把我看哭了,因为《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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