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黄河边
周铭训
黄河冰封的季节,白杨树干枯的枝丫向上,柳树摇摆着细长的枝条在西北风中凌乱,老槐树遒劲的枝杈略显倔强,黄河带来的黄土,遮蔽了天空。那个位于黄河三角洲顶点的南展区,低矮的土房,逼仄的街道,人们迎来了冬眠模式。
每年冬天,只有太阳出来,人才走出来,蹲在墙根下晒太阳。我在那个1978年的南展区的小房子里出生,老人们都说我赶上了好时候,确实,我吃的苦在大人们看来就不是个事儿。
我童年的记忆总是离不开水。夏天,水塘是我童年最大的乐趣。每一个村房台下,都有一个大水塘,旱季不枯,雨季不溢,洗衣洗菜,饮牛浇地。人渴了,双手掬一捧水,滋溜溜喝一气,从来不担心闹肚子。小孩子们天天光着腚在水里,潜水捉鱼,肚子饿了,跑谁家地里摘个甜瓜、烤个玉米、掏个地瓜……没人会因为我们大发脾气,在村里人看来,偷吃了地里的东西不算偷,不糟蹋就好。在外疯玩一天,晚上也不老实,早就瞅好的麻雀窝,顺上梯子,爬上屋顶,小手刚刚能够伸进狭窄的洞,摸到毛茸茸的那是刚刚孵出的小鸟,拿回家养不活,我们要的是鸟蛋,有大麻雀也不会放过。
大人们忙着地里的活计,起早贪黑;小孩子们到了年龄,也都上学。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学校的大门总是关不住贪玩的心思,村子里有了电视机,天天播放《八仙过海》、《西游记》、《射雕英雄传》,孩子们偷摸着出去看电视,计算着快演完的时候回来,坐在教室里,不一会儿老师就踱着方步出现了。偶尔被情节吸引,不舍得早回来,和老师碰了个头,心照不宣,假装上厕所赶紧跑进教室上课。
提油机是胜利油田的一道风景,我们都叫磕头机,天天工作,日夜不停。一直到现在还有人专门从远处开车来看,通过油地共建,村里人的腰包鼓了,有了拖拉机,盖起了大门楼。
黄河水依旧,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正如大人们说的,我赶上了好时候,考上了胜利油田师专,中文系毕业后直接分配当老师,回到了家乡中学教书。
中学的孩子们还是那么淘气,我上初中的时候中午不休息偷偷跑到水塘里洗澡,被校长拿走了衣服,穿着裤头站在校园操场上晒太阳。2000年的初中生迷上了打游戏,半夜不睡觉跑游戏厅里,往往第二天被老师逮个正着。不变的是依然喜欢偷看金庸的武侠小说,用课本当书皮进行伪装,只要是调皮的孩子上课突然老实了,不是睡觉就是看武侠小说,一逮一个准。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转瞬,二十年,过了浮躁的年纪,孩子都上了中学,祖国迎来了新时代,一切都变了。
南展区变了,土坯房换成了大高楼,原房台变成了绿化带,绿水青山变成了金山银山。黄河温顺了许多,泥沙少了,鱼儿多了,偶尔在黄河边的树林子里,有城里人来安营扎寨,支起帐篷,架上鱼竿,孩子们在树下荡秋千。
孩子们变了,村子里没有贪玩的孩子,都在上学了,知识改变命运已经深植人们的内心。和学生们说起小时候的事,换来的是一阵唏嘘。老师,陌生水域游泳不安全,不行!老师,小鸟是保护动物,禁止掏鸟窝,不文明!老师,石油是地球的血脉,我们要珍惜,不能浪费!
是啊,人们的思想在改变,我又何尝不在改变呢?从一开始的随波逐流,到以后的怨声载道,到现在的学会感恩。我要感恩我的祖国,是祖国给了我现在的美好生活,是祖国给了我为人师的工作,是祖国让我认识到,生活会越过越红火。
合抱的白杨树依旧挺立,柔弱的垂杨柳随风飘拂,偶尔飘来阵阵槐花香,沁人心脾。
我家住在黄河边,打小,枕着涛声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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