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茉莉花开
多少年过去,我仍然记得那年茉莉花在微风中细碎摇摆的模样,清澈洁白,仿佛吾家有女初长成。
小时候,我们住在政府大院,院子正门的两边栽了两池茉莉花,池子有数十米长,外沿用白色的瓷砖砌得平整光滑,勾勒出流畅的边线。池里绿叶茂密,一丛丛往上蹿,枝条修长,平日里没见如何修整,植株却整齐健壮。茉莉长年开花,花开时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莹白素雅,在枝头盈盈而立。清晨的露珠落在花瓣上,我迷恋那洁白细腻的质感,颤巍巍的欲坠未坠。月上枝头时,花池疏影横斜,暗香浮动,人们在花间穿过,如同仙境。
离花池不到十米,是父亲办公的楼房,不过父亲不常在办公室,那时,他不是在乡下,就是在下乡的路上。
少了父亲的管束,我的心自由,想放飞自己了。每天黄昏,我和弟弟背着书包在花池边流连,我总爱哼“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这里”,有时候,也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吹开波浪”。为什么总唱这两首歌,我也不知道,也许那时会唱的太少,也许这歌儿合乎心情。我边唱边等着母亲从夕阳的那头出现,招呼我们回家,但回家匆匆刨完饭,又一路闻香而过,踏着月光去上晚自习了。好不容易终于下了课,我会着急地往回赶,花池旁的值班室有台黑白的14寸电视机,电视连续剧《射雕英雄传》开始了,俏皮蓉儿和憨厚的靖哥哥在向我招手。值班室边上种满了茉莉香,我一边看电视,一边且把茉莉作桃花,共筑江湖梦。可惜这梦着实短了些,多少次,不一会就撞上了从乡下回来的父亲,在父亲的怒吼声赶快提起书包跑回家。虽然如此,《铁血丹心》的旋律伴着茉莉香,从此在心中荡气回肠,经久不散了。
第二天清早,要出门去学校,母亲会硬塞过来一枚鸡蛋,路经花池时,我左顾右盼一番,瞧瞧无人,就赶紧把蛋白塞进嘴里,却把蛋黄扔进了花池。当然,这个时候,不忘回头威胁跟在我屁股后的弟弟,不许他向父母告状。弟弟迫于我的“淫威”,默默支持我给茉莉池沤了几年肥。回想起来,那丛花长得特别好,我疑惑是我当年给它们补充营养的缘故。
人们常说,花朵是有温度的。我以为,木棉炽热,梅花清冷,茉莉却是盛夏里的凉风,是让你在灼热里可以感受的清凉。“天赋仙姿,玉骨冰肌。向炎威,独逞芳菲。”谁说不是呢?池子里的茉莉花长在我们触手可及的地方,我少时调皮,经过时喜欢扯下几枝。茉莉花总是三五朵地凑在一块长,枝梗纤细,一扯,连枝带梗都拨出来了,带回家放进装有水瓶子里。“一卉能熏一室香,炎天犹觉玉股凉。”盛夏里,茉莉花香会隐隐约约的清香几天。
茉莉花开时,小伙伴们总喜欢摘花儿,糟蹋了不少,母亲心疼:“挺漂亮的花儿,哪能这么浪费,来,我教你们穿花项链,可好看了。”母亲戴上老花镜,在我们弄得乱七八糟的花朵里挑了完整的出来,用极细的铁丝,把这些花朵串成项链戴在脖子上,当真好看。后来,我用母亲教的方法穿成各式各样的花项链,比如把花骨朵嵌在稍大的花朵中间,再用绿叶搭衬,美得不像话。现在回想起来,还很得意,我把那些花项链送给小伙伴们,大家美滋滋地戴好,排队在地院里跳绳子,项链随着绳子的起伏而跳动,远远看去,如同一波波连绵的小花浪。
茉莉花还可泡茶,据说有安神、健脾理气的作用。母亲睡眠不好,她有泡茉莉花茶的习惯。那时制作花茶不讲究窨制过程。她用最原始的方法,收集新鲜的茉莉花骨朵,先放在日头底下晾干水汽,晒得皮色些许微黄,放进煮沸的开水里即可。泡好的茉莉花茶没有鲜花的浓香,但也清雅怡人,对睡眠是否有帮助不得而知,但母亲常用,可见是有裨益的。
长大后,原来到处可见的茉莉花好像突然消失了,路边的绿化带、公园、小区,有许多花,姹紫嫣红,美得妖娆,却唯独少了茉莉花冰清玉洁的美。前两年,我回到以前的大院“怀旧”,大院由一条笔直的柏油路一分为二,大路两边原来种满茉莉花,如今空荡荡的,早年间的茉莉花仿佛从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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