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金庸 韩青霞

金昌日报 2018-11-12 10:20 大字

惊闻金庸老先生驾鹤西去,心中没有多少悲痛却怅然若失,“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那个影响了我整个青春乃至人生的老人走了,从此江湖依在却再无江湖。

我看金庸老先生的书,大概在四五年级的时候。那时家里穷没钱买书,村子里有个租书的小店,里面全是金庸、古龙、梁羽生等人的武侠小说,一毛钱或者一个鸡蛋可租一本,看三天,超时再加一毛。我家是没有钱的,每次去租书都是趁母亲不在,偷偷拿一个鸡蛋租一本,回家趴在豆大的煤油灯下如饥似渴地看。那时的阅读速度是极快的,租一本书回来,心疼舍不得吃的蛋,定要看两三遍才感觉物有所值。

金庸笔下塑造出许多个性鲜明的人物,豪迈飒爽的萧峰、狭义耿直的郭靖、率性洒脱的令狐冲、古灵精怪的韦小宝、机敏聪慧的黄蓉、秀美若仙的小龙女……

偏爱金庸,不仅是这些个性鲜明的人物,更多的是沉陷在他描写的一个一个场景中,如身临其境。记得一次看书到深夜,看到一个铸剑侠客在一座高山上铸一把名剑,在剑快要出炉的时刻,万籁俱寂的深夜里,熊熊燃烧的炉火发出火红的光,快要出炉的剑发出莹莹剑气,铸剑师期盼能铸出一把好剑却又担心最后一道工序出现意外时的那种兴奋、紧张的细腻心理描写,仿佛我就是那个铸剑师,忐忑紧张又期盼着成功,浑身肌肉紧绷,心像要跳出胸腔一样。等我看到铸剑师成功铸完剑放下心时,天已拂晓,衣服早已被汗浸透,母亲埋怨责骂的声音也飘荡在院子里。

毋庸置疑,金庸对大理是情有独钟的,他笔下多情的段誉父子、一阳指、六脉神剑和大理古城还有苍山洱海白族美女以及火红的山茶花勾勒成了我青春时代的梦。然而,当我走进大理,苍山十九峰远不如金庸笔下那么连绵起伏气势磅礴,洱海也没有金庸笔下那般灵动秀美,倒是走进大理古城,一条繁华的街市直呈面前,各种店铺比肩而设,翡翠玛瑙银饰民族服饰披肩琳琅满目,烤乳扇烧饵块卷粉砂锅米线洱海鲜鱼应有尽有。漫步在残存的一些老宅,花木抚疏鸟鸣声声,才能感受到金庸笔下昔日古城的繁华风貌。

金庸的小说是经典的。武侠小说最大的特点就是奇幻夸张乃至虚无缥缈,与现实生活完全不搭界,但金庸的小说却把历史人物、历史大事件引了进来,让历史人物展现真实的内心世界,然后让虚幻的武侠人物去反衬真实的历史。这样给我一个奇妙的、前所未有的解读历史的视角,让我在光怪陆离的情节中发现历史的某些侧面。这个视角虽然没有历史的真实性,但这种历史的想象恰恰是对历史真实的必要补充。

金庸知识渊博,读他的书,语言通俗、浅显、流畅、灵活生动,没有难认的字、难懂的词和艰涩的句子,但迎面而来的是古朴、苍劲,诗词歌赋、经史子集、宗教文化等旁征博引,信手拈来。如《天龙八部》中,段誉误入无量剑湖宫进入石洞看到神仙姐姐塑像练成“凌波微步”。无量一词就是释教用语。钟灵名字取自“钟灵毓秀”,《射雕英雄传》中的五绝按照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对应五行,东邪黄药师,西毒欧阳锋,南帝一灯大师,北丐洪七公,中神通王重阳,分别带有金木水火土的偏旁。而且很多小说中的人物姓名,什么威风叫什么,什么霸气叫什么。

金庸很注重细节,他的小说往往故事很长,时间跨度基本在百年以上,涉及人物众多,情节又经常改朝换代。在这样庞杂的背景中阐述故事,情节发生和流动自然合理,对每一个配角都认真对待,用心塑造人物性格与命运特点。如鸠摩智、全冠清、江南七怪等,而其他武侠小说中,对配角往往是敷衍的态度,随口编一个,造个人物,把情节带过即可,细节不够完善,配角往往是配而无角。

金庸的小说雅俗共赏。尽管他写的是武侠小说,但他的作品并不一味迎合读者,而是蕴含哲理,意境深远。他笔下的绝大多数主人公,不仅仅是经历奇特的传奇英雄或者反面典型,而是成了一个个内涵丰富的符号,引领读者精神上的升华,让其进入超理性的审美境界,在阅读传奇故事的满足之后,又得到了深刻的哲理思考和广博、苍茫的人生追问。比如金庸在刻画“侠”字上,有郭靖这样为国为民充满儒墨精神的侠之大者,有杨过、令狐冲这样追求个体自由精神的道家气质的逍遥之侠,有黄药师这样的邪侠,有岳不群这样道貌岸然、阴险毒辣的伪侠,还有韦小宝这样贪生怕死、见风使舵、专门溜须拍马而飞黄腾达的反侠等等。可以说金庸写尽了“侠”的百态,每个读者都从中看到自己或是周围的他人,从中悟出做人的道理和人生百态。

金庸走了,那个带给我们神秘武侠世界的金庸走了,留给我们的依然是那“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的江湖恩仇与对先生的敬仰与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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