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金庸

安庆晚报 2018-11-02 10:55 大字

□章玉政

每个少年心中都汹涌着一个武侠梦。于我而言,大概多缘于金庸先生。

有同龄人说,是金庸陪伴我们安然度过了青春期的各种迷茫、纠结与危机,并为我们开辟了一个笑傲江湖、倚天屠龙的筑梦空间。

诚哉斯言。

家在乡村,小时候爱读书,但苦于无书可读,经常搜肠刮肚只为借到一本好书。隔壁家是开豆腐坊的,经济条件尚可,也爱读点书,当时买了一套金庸的《射雕英雄传》,偶尔吹牛时会作以炫耀,但却视为珍宝,鲜于示人。想借,更是没门。

觊觎了很久之后,我终于想到一个“奇招”:隔壁家养了几头羊,平日里就散养于乡村圩埂之上,傍晚的时候需要有人赶回家,于是我便主动地承担起“牧羊人”的职责,每天帮他们家兢兢业业地赶着这群羊按时回家。苦心人,天不负,隔壁家的终于被我感动了,借给了我一册《射雕英雄传》,我清楚地记得那是最后一册。就这样,我从最后一册看到第一册,看完了《射雕英雄传》。那时候并不懂什么武侠小说,更不会欣赏金庸的文学才华,但却完全被他笔下傻傻的郭靖、刁钻的黄蓉、可爱的老顽童给迷住了,欲罢不能,心心念念,连做梦都要介入一番“武林争斗”,哼哼哈嘿,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后来港版电视剧《射雕英雄传》在大陆上演,更是万人空巷,彻底迷住了我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乡村少年们。那个年代,小小乡村里,通常只有个别家庭才有电视机,而且还是黑白的。可少年们并不理睬这些,每到傍晚,匆匆扒几个饭,就搬个小板凳,到村里有电视机的人家去占据有利地形。而这些有电视机的人家,大多也很慷慨,还会提供些免费的茶水、花生之类,恍若武林盟主办大聚会,热热闹闹,谈笑风生。

到了电视剧快开播的前几分钟,全场突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鼻息,直等着罗文、甄妮那满含深情的粤语歌声飘过耳际:“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虽然并不完全能听懂,却是乡村少年心里面最美的旋律,动辄就会绕着舌头学唱几句。

江湖虽远,毕竟禁锢不住乡村少年们的蠢蠢欲动。一番“密谋”之后,我索性邀约几个小伙伴成立了个“团山派”(家门口的小山叫团山),高价托人买了本练武的书籍,当作密不外传的“武林秘籍”,每天躲在一个同学家的后院里照葫芦画瓢,操起“九阴白骨爪”,祭出“降龙十八掌”,有模有样,不亦乐乎,很是那么逍遥了几天,直到被大人发现后一顿怒斥怏怏方才作罢。

内心的侠客情结,却一直未曾熄灭。上了大学,读了新闻,读了更多的金庸,知道他的侠义,其实并不止于武侠小说。他一手文学,一手新闻,经常为自己所创的《明报》写社论,不乏真知灼见与侠者胆识,为两岸三地政界所瞩目。但我个人,最爱的仍是那部《射雕英雄传》,翻来覆去,读了十几遍,心中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遇见金大侠,有机会当面讨教一番。

2007年是香港回归十周年。当时我供职的新安晚报社决定派人去香港采访,制作一个特刊。我推荐了同事刘建昌。建昌到了香港以后,开动马力,突破难关,采访了曾宪梓、桂四海等很多精英人士,但我总觉得似乎缺了点什么:如果没有金庸先生,这个特刊似乎不算圆满。可金庸当时在英国剑桥大学读博,人不在香港。

同事带着些许的遗憾,准备踏上归程,此时却意外得到一个消息:金庸先生几天后就要回到香港。签证即将到期,当面采访是不可能了,于是我们又大胆提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请金庸先生给我们的特刊题写刊名。

我们与金庸先生素昧平生,当时完全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金庸先生竟然毫未犹豫地就答应了。

每念及此,总是心怀感激,更能感受到他对于一个年轻新闻人的体谅,以及对于香港回归祖国怀抱的款款深情。

金庸先生于我,何止是少年时代侠客梦想的浸染,更是经历现实江湖后面对人事纷争、爱恨情仇乃至家国命运的洒脱与从容。

金庸是唯一的,于我,于很多人。

金庸走了,带走了一个时代。可朋友圈里的刷屏,似乎又在慰藉着我们每一个人:金庸不老。

正如2003年他接受中央电视台《新闻夜话》的访谈,主持人一直绕着弯子想让金庸评价一下自己,而聪明睿智的金庸却始终顾左右而言他,直到最后,才道出了真实的内心独白:“我这个墓志铭就这样,这里躺着一个人,在二十世纪、二十一世纪,他写过几十部武侠小说,这些小说为几亿人喜欢。”

或许,每一个70后的心里都曾住过一个金庸,那么,今夜,就当我们相逢风陵渡口,一番谈笑,终须话别——

“今番良晤,豪兴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咱们就此别过。”

(作者系新安晚报编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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