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金大侠!
2005年1月,张纪中版《神雕侠侣》的两位主演刘亦菲(左)、黄晓明(右)与金庸先生在浙江省象山影视城合影。
以笔名“金庸”写作多部武侠小说的著名作家查良镛30日下午在香港逝世,享年94岁。
金庸生于1924年3月10日,浙江海宁人。他20世纪40年代移居香港,50年代开始以笔名“金庸”创作多部脍炙人口的武侠小说,包括《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天龙八部》《笑傲江湖》《鹿鼎记》等。
金庸与古龙、梁羽生合称为“中国武侠小说三剑客”。其小说屡被翻拍为影视作品,享有“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金庸的武侠”的赞誉。他的部分作品还被翻译成英文、法文、韩文、日文、越南文及印尼文等在海外流传。
除了武侠小说的成就外,金庸还是知名报人、社会活动家。他于1959年创办《明报》。他曾从事翻译工作,还为报刊撰写了大量随笔、散文、电影和戏剧评论。
金庸为人热诚,心怀家国,积极参加社会事务。因为在政治、社会和文化方面的卓越成就,他先后被中国香港特区政府授予大紫荆勋章、法国当局颁授荣誉军团骑士勋章和艺术文学高级骑士勋章,并获得2008年“影响世界华人盛典”终身成就奖等荣誉。2001年,国际天文学会将一颗由北京天文台发现的小行星命名为“金庸”星。
金庸曾任浙江大学人文学院院长。2005年,他获剑桥大学授予荣誉文学博士名衔。
2017年,香港文化博物馆开设常设展馆“金庸馆”,通过早期流通的小说版本、手稿、文献、照片等300多项展品,向公众展示金庸武侠小说的创作历程及其对香港流行文化的影响。
“百年一金庸”。在“金庸馆”,有这样一个特设展区,你可以看到多所香港和海内外著名学府颁授给金庸的学位证书,以表彰他为社会及文学所作的贡献。值得一提的是,金庸在80多岁高龄时还获得英国剑桥大学哲学博士学位,为众多读者树立了一个爱读书、爱学习的良好榜样。
“读书对于我,那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只次于呼吸空气、饮水、吃饭、睡觉。我曾经想:坐牢十年而可以在狱中阅读天下书籍,或者十年中充分自由,但不得阅读任何书刊——两者由我选择,我一定选择‘坐牢读书’。”这句话体现了金庸一生对知识和文学的热爱。
金庸在剑桥大学学习时的博士论文指导老师麦大维表示,金庸渊博的古代汉语及文学知识,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能有人说,没有香港,就没有金庸,因为他的丰硕贡献是在香港成就的。不过我认为,如果没有金庸,就没有我们所认识的香港。”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这副对联是金庸以十四部长篇及中篇小说书名的第一个字组成的。
凭借广博的学识、优雅的文笔及出众的思路,金庸深受世界各地读者喜爱。如今,他的武侠小说已被翻译成多种外国语言。其作品中还蕴含着大量中国历史和文化知识,现在许多大学都开设了金庸小说研究的专门课程。
金庸笔下的武侠世界是一个宝库,为不同艺术形式的创作者提供了无穷无尽的创作灵感。金庸小说衍生的电影、电视剧、动漫、电玩游戏等不计其数,为广大武侠小说爱好者提供了更加多元的选择,丰富了读者的文化生活。
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聚,散了又散,人生离合,亦复如斯。
——金庸《神雕侠侣》
百年一金庸
档案·金庸生平
金庸(1924年3月10日-2018年10月30日),原名查良镛,生于浙江省海宁市,1948年移居香港。当代武侠小说作家、新闻学家、企业家、政治评论家、社会活动家,“香港四大才子”之一。
1944年考入重庆中央政治大学外交系。1946年秋,金庸进入上海《大公报》任国际电讯翻译。1948年,毕业于上海东吴大学法学院。1952年调入《新晚报》编辑副刊,并写出《绝代佳人》、《兰花花》等电影剧本。1959年,金庸等人于香港创办《明报》。
1985年起,历任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委员、政治体制小组负责人之一,基本法咨询委员会执行委员会委员,以及香港特别行政区筹备委员会委员。2000年,获得大紫荆勋章。2009年9月,被聘为中国作协第七届全国委员会名誉副主席。同年荣获2008影响世界华人终身成就奖。2010年,获得剑桥大学哲学博士学位。
一部“成人的童话”几多“草根的逆袭”
金庸笔下的武侠世界
主角光环、主角成长升级、配角衬托主角、曲折再三的故事结构……金庸的武侠小说,被称为“成人的童话”。
金庸小说的主角多是成长型的少年英雄,其读者设定都是普通、平凡的年轻人。正在奋斗路上的主角很容易让这些读者找到代入感,主角从“草根”一路变强,实现逆袭,成就梦想,给读者以情感体验,让人看到生活的希望。
《射雕英雄传》中的郭靖、《神雕侠侣》中的杨过、《飞狐外传》中的胡斐、《倚天屠龙记》中的张无忌、《碧血剑》中的袁承志、《侠客行》中的石破天等都是少年英雄。他们经历了各种奇遇,或机缘巧合获得秘籍,或遇到高人指点,或获得高人的修为加身,在成长的人生历程中,结识高人,练就一身武功,收获友情、爱情,成为“有为青年”。
拿《射雕英雄传》中的主角郭靖来说,他从小资质驽钝,学东西很慢,但勤奋刻苦,为人仗义,他的成长经历了各种挫折,但郭靖身上有“主角光环”,好运始终环绕着他。机缘之下,他成为北丐洪七公的徒弟、东邪黄药师的女婿、武学高人周伯通的结拜兄弟,学得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等上乘武学功夫,得到兵法奇书《武穆遗书》,娶了天下最聪明、漂亮的女子黄蓉,还得到成吉思汗女儿华筝的爱慕。
主角成长模式是现代小说观念的体现,与中国古典小说不一样。在《西游记》的故事中孙悟空也曾拜师学艺,习得七十二变的能耐,拥有一身本领,但西行之路上孙悟空并无本领的增长,他的主要任务就是降妖伏魔。《三国演义》中的关羽、张飞、赵云、诸葛亮等人的本领也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变化,他们随着故事的推移不断地施展本领。金庸小说中的主角,不仅本领、能耐不断地增长,而且心智、情感也由青涩转向成熟。郭靖最终领悟到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真谛,袁承志一腔热血在现实面前慢慢变得淡泊了,曾经放浪不羁的杨过变成持重成熟的一代大侠,恶人谢逊痛改前非自废武功皈依三宝。
金庸的武侠小说多以宋、元、明等历史朝代为背景,想象虚构出一个色彩斑斓的江湖世界。这个江湖世界中有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华山、昆仑、丐帮、明教等各种门派或组织,有黄河四鬼、江南七怪、全真七子、武当七侠等江湖人士,有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一阳指、孤独九剑、化骨绵掌、乾坤大挪移、微波凌步等各种奇特的武功。
金庸小说蕴含着儒家、道家、佛家思想,既有建功立业、快意恩仇的一面,也有率性而为、洒脱不羁、追求独立自由的情怀,有笑傲江湖的旷达和洒脱,也有儒道兼济、功成身退的人生理想。个人目标的实现是第一层面,通过修炼武功,常人拥有超人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为个人复仇,如杨过、郭靖、袁承志都以个人的能力去面对家仇。但作为大英雄,郭靖信守的是民族大义,他身上体现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情怀,超越了个人得失。
金庸小说还塑造了一系列带有道家文化人格的人物形象:洒脱不羁的令狐冲,逍遥于江湖的老顽童,合奏《笑傲江湖》的刘正风、曲洋,功成身退的张无忌,这些人物超越了世俗的羁绊,鄙弃耍阴谋手段的朝堂斗争,有一种精神的高贵气质。
“华语文坛开宗立派,侠之大者荡气回肠。”
——2016第五届“中华之光-传播中华文化年度人物”组委会如是评价金庸先生。
逐云弃江湖
华语文坛开宗立派侠之大者荡气回肠
金庸为通俗小说正名
金庸,被誉为当代武侠小说巨匠,其作品在整个华人世界都有着很大的影响力,相信我们不少朋友的童年都是在他的武侠小说或者根据其小说改编的影视剧中度过。
我们沉浸于其中的快意恩仇,沉浸于其中的儿女情长,也沉浸于其中的刀光剑影,常常不可自拔。飘荡江湖箫与剑,几曾青眼功名。华山烟浪逐飞云,人间合一笑,酒里度生平,这或许就是最好的武侠世界吧。
“华语文坛开宗立派,侠之大者荡气回肠。”2016第五届“中华之光——传播中华文化年度人物”组委会如是评价金庸先生。
金庸小说为当代通俗小说争得了地位,几乎每一部金庸小说都被多次改编为影视剧,广为流传。
金庸小说雅俗共赏,小说中可观之处甚多,像东海之中开满桃花的仙岛,“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以诗文入小说,充满诗情画意。郭靖背着黄蓉求一灯大师救命,遇渔、樵、耕、读四夫刁难,黄蓉机智化解,类似民间故事,充满谐趣,令人回味。
金庸小说中的武功有很强的传统文化底色:九阳神功讲阴阳,凌波微步充满机巧和美感,双手互搏需要心思单纯的人才能练就。石破天不识字,却根据石刻《太玄经》的笔意练就了神功,原来书法与武功是相通的。金庸习武,下围棋,懂美食、地理、民俗、医术,通晓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阴阳五行、奇门遁甲,他的小说中有很多闲笔,知识性强,这些内容与人物、故事高度融合,有浓郁的文化气息。金庸写段誉介绍茶花,有落第秀才、十八学士、十三太保、八仙过海、七仙女、风尘三侠、抓破美人脸、鹦哥的毛等类型,似是胡诌,但又各有来历,令人赞叹。
金庸是历史学家,写《射雕英雄传》,附录是关于成吉思汗和全真教的考证,所描写的成吉思汗西征的宏大场面,大部分符合史实,极为严谨。
金庸作品中人物的名字极雅致,章节标题对仗工整,语言文字功底深厚,小说结构讲究,故事逻辑性强。
金庸小说讲究变化,不重复自己,封笔后,又不断修改自己的作品,这种精益求精的写作态度值得其他作家学习。
独特性+普遍性
金庸小说“雅俗共赏”的背后
很多人读金庸的小说,读到的是侠义,是豪情。探究金庸小说的读者基础,大体体现在两个方面。
其一,作为类型文学一种的武侠小说,本身具有很强的包容能力,擅于从其他文类那里借鉴情节、结构与笔法。综合的能力源自幻想,武侠小说的幻想并非漫无边际的狂想,而是在为人熟知的历史与生活的逻辑之中,加入“武功”这一变量,建构一个能与现实世界映照的“镜像”世界。在这“镜像”世界中所发生的故事,都具有某种现实原型,被作者的想象力施以艺术加工后,成为读者眼中的既熟悉又陌生的风景。这使得武侠小说具有不易为人觉察的思想和意义的承载力。
其二,武侠小说的潜力被金庸有意识地发掘并拓展了。在《笑傲江湖》的后记中,他自述“写武侠小说是想写人性”。到了新修版《金庸作品集》的序言中,他又强调:“基本上,武侠小说与别的小说一样,也是写人,只不过环境是古代的,主要人物是有武功的,情节偏重于激烈的斗争。”这是金庸小说作品“雅俗共赏”的基础。金庸的独特之处,在于他笔下的“武”与“侠”不是单纯的方法与理念,而成为个体自我价值的两个面向,它们互相依存却又彼此排斥,行侠者往往不得不需要暴力作为保障,而暴力带来的混乱,却非侠者所愿,徘徊其间的个体始终为这种矛盾所困扰。金庸在郭靖等人身上,不止一次地写到这种迷惘。在《天龙八部》中,他借少林寺的扫地僧人之口点破了这一悖论:“心中慈悲之念越盛,才越能够化解戾气,修练更高深的武功,因为真正慈悲之人,不屑于学习剥夺他人生命的手段。”这样一种精神上的内在张力,为人物刻画和艺术创造提供了丰富的可能性。
这两个特点造就了金庸小说的“独特性”和“普遍性”———独特在于关乎中国文化传统中的困惑和关怀,普遍在于对人性的观察和刻画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在多元文化交流日益密切的今天,金庸作品英译本成为现象级畅销书,武侠小说的这番“走出去”,是很有意义的趣事。
1996年,香港译者莫锦屏翻译《雪山飞狐》时,直观地将武侠小说中的“侠”和骑士精神联系了起来。刘若愚在《中国之侠》这本书中,从文学研究的角度比较了中国侠客与欧洲骑士之间的异同。他认为二者都看重忠诚与勇敢,讲求公平正义并且珍惜名声,差别在于,骑士社会地位高,有固定的效忠对象,遵循明确的行为准则,而侠客则散布驰骋于江湖,行事自由,无所拘束。
侠文化的丰富性,为武侠小说作者提供了不同的思维方式和写作角度,例如古龙写侠士,“武功”是探寻心灵之道,他笔下“侠”的终极目标,从“拯救他人”向“自我救赎”倾斜。
金庸的武侠小说是有关“自我想象”的文学样本。虽然他运用了许多西方文学技巧,但武侠仍是一种相对“封闭”的文体———不同于陈季同以法文创作的《黄衫客传奇》或林语堂用英文写就的《京华烟云》,金庸写作的初衷不在于宣扬中国传统文化,而是为了满足中国人的文化认同和集体潜在的心理需求。这份内在结构封闭而完整的自我想象,既包含自我审视,又蕴藏着自我期望,于是具备了极强的展示力和说服力。(综合新华社、光明日报、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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