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的江湖
高中梅
武侠小说泰斗金庸,10月30日在香港悄悄地走了,享年94岁。距离1955年金庸在香港《大公报》连载《书剑恩仇录》,已经过去63年了。侠客道义,恩怨情仇,江湖是什么样子没有人见过,但我想,它应该是金庸笔下的那样。有少年处,皆可读金庸。“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感恩他为我们留下一个江湖!
金庸出生在浙江海宁查家,“一门五进士,叔侄两翰林”,书香门第为他浓厚的文学底蕴提供了保证。8岁那年,金庸在书房里看到了《荒江女侠》,从此便陷入了武侠小说的世界中。金庸有“武侠梦”,他立志做一名外交官,出将入相,却又不愿被官场的条条框框所束缚。表面谦和的他,其实骨子里是血和肉的桀骜。读中学时,因在漫画上讽刺老师开口就乱骂人,被开除;后来到了报社也待不下去。他说:“这生最大的脾气,就是人家指挥我什么事情都不听的。”
金庸初到香港时,那儿还是一个小渔村,人口不足50万,他还乐观地写诗说:“南来白手少年行,立业香江乐太平。”受人邀请,他开始在报纸上连载小说,将自己的名字“查良镛”的“镛”字一分为二做了笔名,开启了“江湖之旅”,《射雕英雄传》之后,火遍全香港。连邓小平都是金庸的忠实读者。1981年,两人在北京见面时,邓小平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读过你的小说,我们已经是老朋友了”,然后又说:“对查先生,我也是知名已久了。”金庸能够大火,不是因为奇迹,而是他制造了共鸣,让每个人在武侠门外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金庸的江湖带着浓厚的政治色彩,名利、权利、金钱、美色、地位,王朝兴衰,民族危亡,那已经超出江湖,那是整个人类历史的进程。他两手写文章,一手写武侠小说,一手写社评,在现实的家国世界和虚拟的江湖之间纵横自如,在知识分子和市民大众中都拥有广泛的读者,在高度商业化的香港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他的大量社评传递的是中国立场、中国情结。但他是香港的产儿,有香港才有金庸,是香港成全了他。
金庸的江湖是实打实的万里江山。从蒙古草原至回疆戈壁,从江南风光至中原江湖,从帝都至大理,想象驰骋万里江山,大大慰藉了香港移民“北望神州”的文化乡愁,也拓展了香港本地人的兴趣。有人说他是郭靖,有人从他身上看到陈家洛,也有人说他是“韦小宝的化身”,他对记者说:“我肯定不是乔峰,也不是陈家洛,更不是韦小宝……因为我做事毕竟是严谨的,不可能会这样潇洒风流……”
金庸的江湖里多是缠绵悱恻的爱情,你我他,这是人类无法理解透彻的东西。金庸笔下的每一个人都逃不过情字的纠葛。天不怕地不怕的萧峰,聚贤庄面对天下人的围攻时,也只是说:“我乔峰要走,你们谁能拦我!”而唯一一次有惧意,是他一掌打伤阿紫,抱着她在长白山寻找续命的人参时。《神雕侠侣》中,杨过和小龙女再重逢,十六年,生死两茫茫。一句轻描淡写的:“过儿,什么事不痛快了?”就如两人从未分别过一样。杨过:“龙儿,你容颜一点也没有变,我却老了。”小龙女:“不是老了,而是我的过儿长大了。”平平淡淡的对话,实则刻骨铭心。
金庸的江湖里有很多英雄,他们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信念,自己的价值观,去影响别人,去改造世界。他对待朋友也是很仗义,古龙、蔡澜、倪匡、黄霑每一个都对他赞赏有加。他们之间相互帮助扶持,经常一起半夜摇笔杆子写武侠。真正写小说的人,会把时代背景家国山河写进去。他们在时代中认识各式各样的人,畅谈着自己的理想,关于爱情、关于友情、关于拯救时代的笔触。只是后来种种不可说的政治现实,让人的热情被逼着退散。
作为小说家,金庸的武侠小说到底有没有文学价值,至今仍不断引发激烈的论战。他早年坦承:“我说老实话,我以为我的武侠小说是第一流的,但说是伟大的文学作品,那就不够资格了,这是真心话。”1972年9月,《鹿鼎记》一完,金庸宣布挂印封笔。此后,他便成了一个闲人,江湖、武侠,都被抛在了脑后。在完成了一次次谢幕后,这次,他真的退出江湖了。“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再见,金庸;再见,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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