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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如果有来世,我愿与你再次相遇

成都商报 2021-01-17 00:50 大字

亲爱的爸爸:

你离开我们整整五年了。五年前的我,正憧憬着终于每周末都可拥有彩衣娱亲的幸福时,你却因病溘然长逝,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你离去的这五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看到小区里遛弯或侍花弄草的老人时,餐桌上出现你爱吃的饭菜时,敲完门等候屋门轻启时,经过抢救你的医院时,甚至路上看到抛洒的纸钱时……我总是会习惯性地喃喃自语:“爸爸!”睡梦中如愿以偿见到的你,大多是陌生人般地从我身旁走过,全然不顾在一旁撕心裂肺哭喊的我。哭醒之后的一个个不眠之夜里,你在世时的一件件小事,如同电影一般,一幕幕一遍遍地放映。

你爱孩子,甚至是宠溺孩子。小时候,我曾经把向日葵的干叶子揉碎放到你的烟叶里,也曾老少不分地搂紧你的脖子、扯你的耳朵,你休假结束我舍不得你走还曾将你的提包藏到耳房里……你从没有责骂过我,而是一把抱起我,用刮得青青的胡子茬扎得我拼命地躲。

还记得你曾经因为我挨过母亲的数落。那是有一年正月,给姑姑拜完年后,你用自行车带我回家。二十里的土路,疙里疙瘩。我坐在自行车前梁上,撒娇道:“爸爸,硌屁股,也太颠了,我受不了了。”你宠溺地说:“好,我推着你走!”等我们爷俩连说带笑一路走回家时,太阳早就落山了。正在村口张望的母亲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肯定又是我“作怪”,把我一顿数落。你连忙出来帮我:“路是真颠,是我提议走回来的!”结果,矛盾成功转移,你成了下一个批斗对象。

但你爱孩子绝不是没有原则的。你工作忙,极少回家,每次回来,家里就跟过年一样,小孩子提点要求只要不太过分,都可以被应允。有一次我趁妈妈去生产队做工,撒谎说肚子疼,上不了学了,其实是想逃学跟你在家玩。你一听我不舒服,心急火燎地就去找大夫,大夫一来,当然就穿帮了。你送走大夫,盯着我看。我一看你的脸色,就吓哭了,央求你别告诉妈妈。你冷声让我自己说错在哪。我抽抽噎噎地说:“我不该撒谎!”“还有呢?”“不该逃学!”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敢逃过学,撒过谎。

后来,我和二姐考上了大学,大姐也有了正式工作。我们忙完工作忙小家,不常回家探望,当妈妈偶有抱怨时,你总是说:“孩子们忙完工作忙家庭,哪有那么多时间回来呀。只要他们日子过得好,咱们就该高兴啊!”

你最喜欢看体育节目,你是中国所有体育项目的铁粉,即使是踢得让全国人民恼火的中国男足,你也一样给他们加油。你走后,妈妈总念叨:“你爸是高兴地走的,走的头天晚上,中国女排赢了!”你不知道,中国女排获得十连冠后,我边哭边鼓掌,嗓子喑哑了,手也拍红了,家人都说我疯了,只有我知道,我要把你的那份油也加上!

亲爱的爸爸,你走后,我常扪心自问你在世时我曾为你做过什么?没有,什么也没有!一想到这儿,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我没有做到女儿的本分啊!作为一个高中班主任,你去世前那年暑假,我才终于可以休双休日了。记得当时我兴奋地对爱人说:“开学以后,我周五就从单位直接去陪我爸妈,周末再回家。”谁知开学才一周多,你就离我远去了!在灵车上,我抚摸着你余温尚存的身体,痛哭不已:“爸爸,我未曾给你做过一顿饭,洗过一次澡,未曾陪你理过发,也未曾在病床前伺候过你一个晚上,更不用说陪你到处走走!我不孝啊,你走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前几天女儿似有所指地跟我说:“一直朝后看的人是走不好现在和未来的路的。”我自己也逐渐地接受了肉身逃不出消逝的宿命,但我坚信爱能够穿越时空实现永恒。在你去世五周年的今天,我给你写下了这封信。我感觉得到,你给我的爱一直都在。这就是我好好生活的理由,这也是你特别希望看到的吧!

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亲爱的爸爸,如果真的有来世,那么我愿意,历经千百次转世再次换来与你——亲爱的爸爸的缘分。

亲爱的爸爸,安息吧!

你疼爱的小女儿:刘桃 敬上

2020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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