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鲍勃,快跑! 新华社记者 刘旸 牛梦彤
冬季运动里,“鲍勃”(Bob)是雪车(Bobsleigh)的代名词。本届青冬奥会的雪车、雪橇和钢架雪车在同一个赛道上进行,不同项目出发点和计时略有不同,而赛道名称则以“鲍勃”命名。
在圣莫里茨,没有人比贾恩卡洛·托里亚尼更加了解奥林匹亚雪车竞技场,这个世界上最古老、也是最年轻的雪车赛道。
说到古老,圣莫里茨是现代雪车运动发祥地,1904年就诞生世界上第一条专业雪车赛道。说到年轻,奥林匹亚雪车竞技场是世界唯一一个用天然冰雪筑成的赛道,每个赛季过后融化消失,这里成为一片高尔夫球场。每个赛季初,赛道需要重新建造。每年赛道结构大致类似,但不会完全相同。
现年72岁的瑞士前雪车运动员托里亚尼对赛道全部19处转弯和拐角都如数家珍。他可以说出每个弯角如何命名。在此次青冬奥会上,他成为雪车、钢架雪车和雪橇比赛的志愿者,也是赛道著名的“马靴角”弯道前咖啡屋的常客。
据负责这三项赛事的竞技经理达米安·贾诺拉介绍,赛道总长1322米,垂直下降130米,是目前世界最长和第二快的赛道,需要15名工作人员经过3-4周时间才能建好。
“他们中有人专门在本子上记录下这个赛道上所有的细节和秘密,连家人都不能看这个本子。”托里亚尼说。
自然赛道每个赛季都很短暂,大概只有70天,可试车8500多次。运动员在自然赛道上体感舒适顺滑,但维护赛道需要更多人力,也需要老天眷顾,好在圣莫里茨全年300多天是晴天,冬天只下雪,不下雨。
圣莫里茨对天然赛道的痴迷本质上是对这项运动的古老传统的致敬。“如果建设人工赛道,人们就看不到最初的雪车赛道是什么样子,历史就消失了。”贾诺拉说,“世界上已经有很多人工赛道,人们需要看到最传统的赛道。就像F1一直保留着摩纳哥的蒙特卡洛赛道(城市街道),我们也要保留赛道最原始的样子。”
1904年以前,圣莫里茨等瑞士东部市镇的人们已经开始雪车运动,当时男女多人混搭组队,在普通街道上进行比赛。由于经常和马车发生碰撞,当地政府决定必须在专门赛道上进行雪车运动。
说到奥林匹亚雪车竞技场的起源,不得不提到和现代钢架雪车类似,但比“鲍勃”更加古老的一项运动,叫作克雷斯塔竞速(CrestaRun)。圣莫里茨的克雷斯塔竞速比赛最早可追溯到1885年。滑行工具比钢架雪车更简单。最大特点是,自1929年以来长时间都是男子运动,直到2019年才出现第一位参加克雷斯塔竞速的女运动员。
1904年,当地冰雪爱好者在赛道选择上发生分歧,有人认为雪车可以和克雷斯塔竞速分享赛道,有人认为要在新建的雪车赛道上比赛。最终,他们选择新建赛道,“鲍勃快跑(BobRun)”的名称沿用至今。
据圣莫里茨“鲍勃”博物馆工作人员介绍,小镇上几乎家家都有雪车,孩子很小时,家长就会给他们买雪车,既是游戏玩具,也是交通工具。博物馆楼下是幼儿园,孩子们从小耳濡目染,对雪车运动的热爱与生俱来。博物馆中一张1950年的照片记载,当地一名叫作比比亚的雪车爱好者新婚后度蜜月的方式就是带着爱妻坐雪车。
作为两届冬奥会的举办地,圣莫里茨的“鲍勃故事”颇为丰富。1928年冬奥会钢架雪车(当时还是克雷斯塔竞速)比赛时,头盔只护头部,脸部露在外面,危险系数很高。最耀眼的明星是美国的希顿兄弟。哥哥詹尼森·希顿获得冠军,弟弟拉瑟福德·希顿获得亚军。詹尼森与队友还为美国队赢得雪车亚军。拉瑟福德20年后重返圣莫里茨赛场,在1948年冬奥会上再次获得钢架雪车银牌。
1928年冬奥会雪车比赛还是5人组队。当时美国组了两支队参赛,其中一支车队舵手是16岁少年,后面坐着一位商人,一名学生和一位军官,最后是一名在此度假的游客。最终两支车队包揽冠亚军。1948年的钢架雪车比赛成了高频密集“车祸现场”,15位参赛选手中只有9位没有翻车,瑞士人米洛·比格勒还翻了两次。
如今,雪车依然是圣莫里茨的招牌运动。2013年雪车和钢架雪车世锦赛盛况空前,吸引数以千计的“鲍勃迷”到现场观赛。每个赛季这里都举办雪车和钢架雪车世界杯,2021年将举办青年世锦赛,2023年举办成人世锦赛。
在赛场新闻中心,记者可以通过VR设备感受“鲍勃快跑”的速度与激情。如果胆子足够大,还可以花上260瑞士法郎(约合人民币1841元)实地体验雪车的风驰电掣,赛道管理方配备一名舵手和一名刹车手确保安全。130公里的时速令人闻风丧胆,也让人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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