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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梅的前世今生 ◇苏胜才

金昌日报 2019-03-14 08:49 大字

如果不是在花园里遇到她,却是在山野陌上,或是在戈壁荒原于不经意间瞭着的,一定不会对她过于用心地去阅读,甚至连名字都懒得知道,最多把她和红柳、梭梭、白刺这些矮小粗糙,无才成梁,既喜欢阳光雨露和温暖潮润,又极为耐阴抗寒和无畏酷冷,把个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不卑不亢,风雨不惧,雨雪笑谈,我自任性和野蛮的灌木们归为一类,容易成活,可挡风沙,可保水土,如此,便只具有一定的生态价值。她虽也有幽幽的清香,但却不能与粗野而浓郁的沙枣花相提并论,只是极轻极轻地触及并掠过你有了细腻的感觉。好在,不早不晚,你在花海这种该遇见的地方遇见了她,你便把她定位在了“一树梅开”,而且已经知道,她才是真正具有潜力股的一树梅花,入园之后的她,“观赏价值”这一极具精神杀伤力的软实力得到了空前的扩张。颜值虽说不上刷屏,但其极富个性的,或凌风或悬空之姿,也能让你痴上一阵。

这种叫华北珍珠梅的花树,从这个学名字面上看,大约主要分布或盛产于华北一带吧,俗称珍珠树,很是有些富贵、华丽和凛冽之气,按理只应出现在花屋幽苑之中,或者深宅大院与高穹厅堂之上,可现在你看在那些高雅之所,并不多见她的芳踪,却在野外田埂或河谷高地,也不仅仅只生长在华北大地,据说在华夏所有的皇天后土之上,到处都有她们的身影,且一如那些拿得起放得下,既上得了厅堂,也下得了厨房的女人,在野是一堵墙,拒得了风霜;在堂是一缕香,奉献了馥郁与芬芳。是花中女汉子。

当然,她还有一个很是硬气扎刺的别名,听起来与珍珠梅的品相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干柴狼”或“干狼柴”,一捆子杆粗茎硬的干柴禾,耐燃耐烧!一个狼字,即见其坚韧、勇谋与孤傲,在北方大地的西风烈烈中,一只孤狼奔跑着,发出凄厉的嚎叫,寻找着它心目中的荒原;一个狼字,即见其火焰的凶猛、昂扬与执著,尤其是那干透的花穗籽粒,在烈火中跳蹦出噼噼啪啪,或是哔哔啵啵的爆裂声,怎一个狼性了得,甚至应该有河东狮吼的气势吧。这大约跟她当初对于人们的用途有关,或者说与华北平原人们的生活习惯有关,人们喜欢用这种生长于黄沙朔云和野埂荒原的柴禾,来烧炕取暖,烧锅做饭,火头猛烈而耐烧,一如那些果木之类的硬杂木。人们看重的,或者看着的,体会到的是她的实用价值,而对于观赏价值完全是忽略不计的,或者就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审美价值。在一个为解决温饱,人们只为衣食而劳碌的人类生长期,审美的步履大约是要滞后得多。

然而,这个世界的生活规律永远是吊诡和神秘的,一如你进入时光隧道,永远看不清你的前世今生和未来。有谁能想到,那种钻木取火,烧柴取暖的生活方式,已在很多地方慢慢地淡出了历史,它的背影犹如头戴斗笠,腰挎佩刀的江湖好汉,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曾经叱咤风云的江湖山川。作为主要烧柴之物的干柴狼,已经不再是人们烧火做饭取暖的首选,也就是说,她已在人们的生活中失去了烧柴的使用价值。在如今许多农村的田间地埂上,她们已沦落风尘,真的成荒草野树,红褐色的细瘦身影,年年世世经风雨霜雪,颜色褐得更加深沉,个头都已是两三米高了,却是兀自站立在天空之下大地之上,野野地自生自灭,像是被主人无情遗弃了的一件老家什,再也得不到主人的青睐了,甚至其“干狼柴”“干柴狼”的名字也少有人叫了,至少在这个戈壁小城是没听谁叫过。与之相反的,是那些农转非进了城的,扎根于花园景区,有着强烈心理暗示和审美意象的“珍珠梅”,则越来越走进人们的生活,走进花谢香苑,不再是山野村夫村妇。当然,她那种挡风沙保水土的本性却是没有少去一分,而或因人们不再拿她们当柴禾砍伐焚烧,反而更显其天生带着的价值。

紫金花海,是由几个不同主题的公园组成的一个大的景观区,比如玫瑰谷、植物园、紫金苑、北部防护林绿色长廊、龙首湖公园等等。可我不知道自己所处的这个花园的名字,也许因为是有些行政单位驻守这里而没有以花园命名吧,但是珍珠梅或珍珠树偏偏就是在这里初次遇着的,后来才在大景观里看到了不少,都是一小片一小片的,大约都是二三十棵的规模,都栽植在稍有起伏的草坡上。便突发异想,觉谋着像这样的大株花树,要是像桃李杏梨一样大面积栽植,那花开将会是怎样铺天盖地的气势与盛况?在依旧作为烧柴的年代里,人们会否像对待杏梨桃李一样对待她呢?细思,却是极度的恐惧和悲悯,因为杏梨桃李花开花落之后,奉献给人们的是香甜的水果,因此人们是不会轻易砍伐她们的,而珍珠梅在花开花谢之后,只是多了半截子干柴狼罢了,人们不砍伐她们又砍伐谁去呢?

楼前的这个不知应该叫花园还是应该叫园林的长方形地块儿,由西向东有一条曲里拐弯的沟槽,形如人的胃囊,里面时多时少,时静时动地有着些不怎么清亮的水,映照着蓝天白云和树影;有半弯木质走廊,好像有些艺术造型的意思,可以挡一挡偶然滴落的雨滴和骄阳。冬天的时候,落雪在顶,无雪的长廊里留一行没有回头的人迹或兽痕,很是有些古意,只是不知道是跨刀的还是背剑的;还有几片子花地和草坡,栽植着些细杨瘦柳、山楂沙枣,以及月季、蓝亚麻、金鱼草、野罂粟、天人菊、三色堇、翠雀花、金光菊等等的花,再有就是几十株的珍珠梅了。

那些珍珠梅,当然是人工栽植的了,成行不成林,中间间植着山楂,有绿有红,均还未长高,都是叶浓杆低,花纯如绵一团一簇的,又如白云落在了枝头。她们的前世可能就是在一个野山坡上长大的患难兄弟和姐妹,今世来到了花园依旧传承。春天来了,总是一前一后开放,春暮夏初,山楂花一团一团的时候,珍珠梅花苞如薏米粒,绿绿的,一粒一粒互不打扰,却又粒粒相依,天然簇成一穗,一穗一穗地组成一树,一树一树地组成了一片,收藏着让你看不到结果的未来,倒是去年的花穗保持着最后干枯时的状态,掘掘地凝固着她的红褐色,按一个新词形容,叫“炫酷”。她与怒放的山楂花倒也相衬成景,如一位粗武的大哥,守护着邻家玉洁冰清的女孩。待着山楂花褪残红青果生,珍珠梅已经陆陆续续地悄悄熟了花苞,开了那令人无限怜惜的小小五瓣梅花,一树接一树,千穗万穗,一穗接一穗地穿了白纱,好像要抱团参加紫金苑里将要举办的集体婚礼似的。然而时光荏苒,花期苦短,又听说今年的集体婚礼要转移到金水湖去了,她们再也拢不住那颗放飞的心,便在炫酷大哥的陪伴下,把自己嫁给了夏天从山那边刮来的第一缕清风。

风吟花语,梅开枝上。初春的一个早晨,在欣喜于那些早早就随风而绽,正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幽香时,那暗红的褐色枯穗就偶然闯进了镜头,远方的朋友隔空询问是什么花,很是无辜地说自己也不知道,也无处可问。对于不知道的东西,习惯上是必然要探究一番的,可这次却只是无辜了一下,并没有去探究,可见对她的轻视与无知。等山楂花开,当她在雪白清丽的山楂花丛中显得是那样的孤傲特立,甚至有些决绝的时候,远方的朋友又一次隔空发问,这才认真起来,一次无辜可以原谅,若第二次还充无辜,那就是珍珠梅的无辜,人的冷漠了。于是立马查找有关资料,方知她的大名——珍珠梅,且了解了她的出身及习性,还认真阅读了她此时此刻青涩的容颜,由此也被狠狠地戳了一下软肋,面对这天上无尘、天马行空般的花,你的心里会生出怎样的痛?!你所看到的,原来真的不是真相。那一瞬间,你那看似平静安宁的内心,就被一树珍珠梅打得人仰马翻了。

那一行行的珍珠梅,迎风而放,对天展颜。对于你每天数次的欣然注目,或者驻足闻香,或者留影,无悲无喜,无凉无热;对于三天两头的狂风和浮沙,以及晒蔫湖水的骄阳,她好像没有感知似的,一副爱咋咋的超凡脱俗的姿态,让人很是无语。你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我自风情万种,与世无争”。

现在已是三伏天气,气温好像世界杯似的踢红了眼,湖里的水少了蔫了,缺雨少水的花花草草,有些吃不住劲儿,珍珠梅当然也不例外,但她却没有其他花朵那么惨,她只是被酷热和时光挤干了那小小叶片的水分,露出了那原本的红褐果实而已。小小的花朵如一枚枚蓄势待发的弹头,挨挨挤挤,威武雄壮,很有气势。夜来一阵子伏雨,更是让她洗尽铅华,本真自在,让你心里产生了另一种怜惜,花自花,你自你,你关照了花,可是花是否如你一样,知道你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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