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需要足球总监？□朱渊
我的微信中有一个阿森纳球迷群，群里每天都很热闹。143名来自世界各地的枪手球迷，每隔数小时就会因为一条俱乐部新动态而展开一番激烈讨论。这两周，群里迎来了罕见的平静，大家似乎在一件事上达成了一致———都希望温格还在。
英超本周末才踢到第4轮，阿森纳球迷们却已经开始怀旧，尽管他们怀念的旧时光，并不一定就比现在好。英国作家格雷厄姆·斯威夫特在《水之乡》中，借用书中主角———一位中学历史老师之口，谈到了他对“怀旧”情绪的强烈见解：当你对现状展现出一丝疲软，当你对未来抱有哪怕一丝怀疑态度，“怀旧”就会像个无孔不入的强盗一般，偷走记忆中那些灰暗的部分，只留下闪着金光的幻象。其实过去并不比现在美好，怀旧只是因为你熟悉它们。
这段话的精妙之处在于，它肯定了记忆具有美化功能。那些希望温格回归的枪迷，会选择性地忽略执教后期的温格如何因战绩不佳，而遭遇球迷的轮番炮轰。因此我猜他们怀念的，应该是1990年代后期至21世纪初期，正处于职业生涯巅峰的温格。
世纪之交是一个有趣的时代，最近我和经历过那个年代的阿森纳传奇球星托尼·亚当斯聊到了这一点。我们一致认为，在经历了1990年代中期的资本涌入后，世界足球市场的权杖从主教练转移到了商人手中。
正是从那个时代开始，足球思潮兴盛的欧洲大陆逐渐孕育出一个全新的俱乐部职位：足球总监。他们的工作通常是充当教练员或球员与俱乐部管理层之间的黏合剂，类似于日韩企业中普遍设立的“专务”一职。除了缓和人际关系，他们还会动用手头资源，为球队在转会事宜中出谋划策。
他们的出现，也让主教练在球队中的角色从一个大包大揽的实干型老板，转型为一名专注于训练和战术布置等专业工作、领着薪水的高级打工者。用英国《金融时报》的话来说，新时代的主教练就像一个专注于拆解足球的工程师。
上赛季英超冠军曼城的足球总监贝吉里斯坦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利用之前效力于巴塞罗那时积累的资源，他为常年被同城死敌牢牢压制的蓝月亮请来了瓜迪奥拉———一名能在战术上改革球队的世界级名帅。这之后，他又与瓜帅通力合作，完成了一单单重要引援。
当然，并非每一位足球总监都能对俱乐部产生积极效果。本周3球大胜曼联的热刺，就在总监这个位置上吃过亏。在主张球队卖掉当家球星贝尔后，巴尔迪尼用贝尔带来的巨额转会费先后引进7名球员，目前仍效力热刺的只有两位，而能稳定出现在首发阵容中的仅有一人。除此之外，他也成功搅乱了球队管理层与时任主帅博阿斯之间的关系，间接导致后者日后前往中超执教。可想而知，这样的足球总监日后也必然成为老板的刀下鬼。
本周最大的国际足球新闻当属穆里尼奥与曼联管理层之间的水火不容。当事人穆里尼奥和CEO伍德沃德各执一词：前者抱怨后者在今夏转会市场上运作不力，导致球队配置失衡；后者则坚称已使劲浑身解数，实在是穆帅之前与大牌球星结怨太深、恶名在外，导致不仅外面的球星不肯来，队内的球星还想走。
鉴于穆帅与俱乐部续约不久，双方就此解约的可能性并不大。但这场口水仗最有可能导致的结果是：曼联把单独设立足球总监的计划，重新提上日程表。当然，仅靠设立一名足球总监并不能把后弗格森时代的曼联带回巅峰。况且，在曼联当足球总监，其权力很可能会受到管理层、教练组以及幕后大佬们的轮番挤压，这窝囊劲谁受得了？
足球总监，说到底还是权力游戏的衍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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