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世界杯” 才是生活的真相
界外球
□覃江宜
为什么世界杯需要大明星，这一场比赛给出了答案。有时候没有巨星会更好，太阳下山了群星才会闪烁，但如果夜空中空空荡荡并无一物呢，地面上的人就都只能抓瞎了。
从主教练扬内·安德森对伊布拉希莫维奇关上大门的那一刻起，瑞典队就变成了平正靓的宜家超市，并没有什么一线大牌，不过产品设计感还是甩开花花绿绿的地摊货两条街。只需要一点耐心和创意，你就能用这堆北欧零件拼装出极简与实用的新天地——实际上瑞典人就是这样做的，在拒绝了不和谐的大嘴巴伊布后，他们在欧洲区预选赛上不动声色地淘汰荷兰和意大利，古典主义被现代主义取代，两个老牌豪门的花花公子就此被流放。
有人曾为此歌颂足球世界的公平与魅力，不过这样一个月黑风高星光隐没的夜晚，无数人都在心里狂呼“还我意大利”“还我郁金香”。如果说法国和丹麦的0∶0受暗流涌动的欲望牵制，人们还可以理解双方的默契，瑞士和瑞典在进球前死气沉沉的65分钟，简直就是对世界杯美好观感的抢劫：一个在客厅敲敲打打组装家具的北欧硬汉，一个磨磨叽叽不明所以的钟表匠，好像被谁强拽着登上舞台去演歌剧，荒腔走板的语调不知击碎了多少人的想象。
一场非典型的世界杯十六强赛，有一种越界的无力感，画面中每个人都蠢蠢欲动跃跃欲试，但他们对于肉体冲撞的兴趣好像远远大于足球技艺，失误像病毒在22个人之间交叉感染。一个“乌龙球”是对双方的拯救，也是对观众的恩赐，啼笑皆非过后也令人沉思：他们是谁？我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把美好的夜晚浪费在电视机前。
换个角度来想，其实一场意想之外的比赛正反映了生活的日常，大多数时候没有什么英雄主义，只有直面惨淡的小人物精神。瑞典和瑞士两队人马也像繁华都市里魂不守舍的追梦人，他们如同我们每一个心烦意乱的上班族，在巍峨的写字楼和狭窄的格子间拉扯，在得意和失意之间摇摆，被日常琐碎和宏大理想消耗，难免遇到几段温温吞吞无力挣扎的复杂关系，也总会有那么几天诸事不顺，觉得自己面目全非。
重要的是，生活还在继续，其中潜伏着很多微妙的东西，总会有人把你的重炮挡入球门，给你一段新的开始，展示另外一种美好的可能性。没有苟且，哪有远方？时隔24年重返世界杯八强的瑞典需要被重新激发，也许瑞士注定不是那个“MrRight”——这两个国家也太像了，甚至瑞士航空都要为时常迷糊的游客们发明一个新词：Swederland（Sweden+Switzerland，约为“瑞典士”）。
好吧，这段“近亲”关系注定无疾而终，他们需要远离彼此，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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