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东西比胜负更重要
□肖竹
本届世界杯第一场0∶0的比赛终于出现，法国队和丹麦队在78000名观众面前表演了一场“养生足球”，然后愉快地携手晋级。赛前，法国队主教练德尚发誓会展现出体育精神，赛后面对法国媒体的质问，德尚面不改色地说：“至少我们比他们（丹麦队）做得更多。”如果这就是他所谓的体育精神，足球会不会羞愧至死？
本轮比赛前法国队已提前出线，没必要再去死拼，所以德尚轮换了大部分主力球员，这无可厚非。然而，他们其实还可以做得更多。既然已经无所谓输赢，既然大部分都是替补球员，那么为什么不用这样一场毫无压力的比赛好好让球员找一下感觉，或演练一下新战术？但他们选择在场上晒太阳。没错，这不是假球，这只是法国队出于自身利益考量作出的战略决策，最多算是规则允许下的默契球。甚至因为秘鲁队赢球的原因，法国队和丹麦队的这场“表演”并没有伤害到第三方球队，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理所当然就该这样做。最起码，他们应该扪心自问是否对得起看台上那些不远千里来捧场的球迷，是否对得起电视机前熬夜守候的观众。
现代足球历史上的默契球并不少见，更留下了不少臭名昭著的案例。远的有1982年世界杯前联邦德国队和奥地利队制造的“希洪之耻”，近一点的有2004年欧洲杯瑞典队和丹麦队的“2∶2奇迹”，这些都是足球史册上抹不去的耻辱。2007年，前联邦德国队球员布里格尔公开承认“希洪之耻”确实是一场事先策划的默契球，并以个人名义向当时的受害者阿尔及利亚队道歉。然而比赛结果终究是不能改变了。法国队打默契球也是有前科的，2016年欧洲杯和2014年世界杯小组赛最后一轮，他们都在确定出线的情况下打出了0∶0的比分。加上这一次，连续三届大赛小组赛末轮交白卷，真的只能用巧合来解释吗？
对于默契球，确实是没什么好办法去限制的，规则再详细也总有空子可钻。早有很多有识之士思考过这个问题，普拉蒂尼担任欧足联主席期间甚至还提出过世界杯采用网球规则的设想，即每一轮都淘汰一半球队。这个办法倒是可以彻底杜绝默契球，可惜太过激进且不符合世界杯的“政治内涵”，最终也只能是空想。于是，历届大赛总有球队明目张胆大打默契球，还振振有词是“规则允许”。可悲的是，在功利主义盛行的今天，竟然有不少人认可这种行为，理由看上去也很充分：只要有利于自身利益且在规则范围内，为什么不做？
为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正如很难回答为什么同样以替补出场却顽强阻击了冰岛队的克罗地亚队一样。有些东西，真的可能与气质和传承有关。22年前的克罗地亚队在欧洲杯小组赛提前出线的情况下，主动选择在淘汰赛迎战强大的德国队，他们的挑战失败了。两年后格子军团卷土重来，在世界杯赛场3∶0横扫德国队，从此奠定了克罗地亚队跃居欧洲一流强队的基础。现在想来，当老帅布拉泽维奇在做出挑战德国队的决定时，应该也没有多问自己几个“为什么”。或许在他看来，比赛结果并不是最重要的，他们希望展现给世人的是一种超出比分和胜负的东西。带着这样的价值观去思考就可以发现，足球比赛要遵循的并不仅仅是规则，总有一些东西比规则更重要、比胜负更可贵。
这不是什么很玄幻的观点，足球被称为“和平时代的战争”，是因为它虽然越来越功利，本质上依然属于热血和激情。如果一支球队事事取巧、处处算计而不敢打硬仗，这样的球队注定是走不了多远的。有句老话叫作机关算尽太聪明，不知法国队是否会误了自己的卿卿性命。下一轮法阿大战，届时或许全世界都会是梅西的球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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