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适合夏天观看的小清新里,有着8090的集体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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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映的几部电影里,有那么一部满屏都是清爽的绿色,很夏天。
它包含着我们80-90年代生长的轨迹。明明有大笑、痛哭、欢呼和争吵,但全片看下来,给人的最大感觉还是安安静静,非常舒心。
最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部电影里找回第一次看球赛时的激动。
《西小河的夏天》,就发生在1998年那个有着闷热夏天的江南。
片名中的“西小河”,是位于绍兴西小路历史街区内的一条小河。
在西小河西岸,俨然都要成了历史古迹的台门里,住着一些土生土长的水乡居民。
其中就包括顾晓阳一家。
顾晓阳的家庭是那个时代的典型构造:一个独生子,以及整日忙碌在外、无法把孩子照顾全面的父母。
所以顾晓阳的故事,更像是80、90年代出生的我们小时候的写照。
爸爸妈妈各忙各的事业,顾晓阳常常放了学自己在家门口看着书等爸妈下班回家。
顾晓阳的偶像是意大利国脚皮耶罗,他现阶段的梦想是进入校队跟伙伴们一起,把校园足球踢出世界杯的感觉。
然而他的小心思,在应试教育的背景下只会被老爸认为“耽误学习”。下课不允许踢足球,更别说利用课余时间参加校队了。
可小孩子嘛,你越阻止他干什么,他就越想尝试。过分干涉的时候,只会让他觉得“很讨厌”。
不过台词里的“坏”还有别的含义
不能随心所欲干自己想干的事儿,是顾晓阳这个暑假第一个大烦恼。
顾晓阳的另一个大烦恼来自于他不小心知道了老爸的秘密。
恰逢中年危机的“油腻大叔”,好像在这个夏天迎来了自己的人生第二春。
无论事业还是感情,看起来都是让他重新找回年轻时充满干劲儿的样子。
顾晓阳的足球梦老爸不懂,但老爸的心思顾晓阳却一眼看穿了。
然后我们就跟着顾晓阳的视角,和他一起陷入了可能是人生中第一次的“超级低落和迷茫期”。
中年一代都忙碌于自己的事业,独生子女在家里自己守着小秘密,最终却发现能理解自己的只有隔代的爷爷。
同住台门的邻居爷爷和顾晓阳一样都是球迷。因为足球的缘故,爷孙俩越走越近。
在爸妈缺位的日子里,爷爷成了晓阳唯一的精神依靠。
1998年的世界杯,齐达内成为满场一致的头号球星,和队员一起拿到了法国第一个世界杯冠军。
电影里恰好也放出了决赛的几个片段。
顾晓阳偶像皮耶罗所在意大利队止步八强,大罗的狂热粉爷爷,也因为巴西失落世界杯冠军而萎靡了一下子……
这种激动或抑郁的心情可能只有看球的各位能体会,毕竟球迷在我国还算小众群体,那种赢球之后拍手拥抱的场面只出现在球迷酒吧里。
而电影里的28自行车、老式收音机、放着邓丽君的歌舞厅、夜市上扎气球或者转糖画的项目,每一个场景和细节,无一不是我们一代人的集体回忆。
还有穿插在影片中的98年水灾、提到名字就能想起旋律的《相约98》,记忆里的符号和元素,都把我们一点点拉回20年前那个燥热的夏天。
这种相机玩过的举手~(暴露年龄系列)
爷爷奶奶到现在还会用的“济公扇”
《西小河的夏天》中,贯穿始终的话题一直是“成长”。“成长”的概念,又不止针对于孩子。
在这个故事里,它属于围绕着顾晓阳的三代人。
电影的主视角是用10岁顾晓阳的眼睛,来看待难以理解的成人世界。
顾晓阳不能理解为什么爸爸坚决反对自己踢足球,也不懂爸爸为什么会与妈妈发生争吵却和年轻的英语老师有说有笑。
顾晓阳不能接受自己的梦想被爸爸阻止,更不能接受唯一理解和陪伴自己的爷爷突然选择离开台门。
顾晓阳在这个夏天,学会去面对家庭变故带来的或大或小的伤害、尝试着主动去成为爸爸妈妈的依靠,并且接受突然间的得到或者失去。
对孩子来说,成长是不会一帆风顺。
顾晓阳眼里的爸爸,起初是个阻拦自己梦想的死板教导处主任。而爸爸自己,人到中年,对事业失去干劲儿,对生活失去激情。
儿子不按自己的希望成长,妻子的事业比自己要强好多。事业和家庭的双重重压之下,中年危机爆发在这个男人身上。
然而突然有一天,他得知有机会当上副校长,并且恰逢身边出现一个正值大好时光的年轻老师,爸爸的人生重新看到了希望。
所以一段时间内,爸爸好像找到了自己年轻时候充满活力的样子。工作有了动力不说,还开始小心翼翼地挑选每天的衣服搭配。
可油腻的啤酒肚暴露了现实的状况。最后能接受自己最脆弱形象的人,还是结发妻子。
渴望而幻想出来的个人happy ending都是假象。爱做梦的年纪早就过了,也许回归家庭才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本分。
对爸爸来说,成长是接受生活最真实的样子。
顾晓阳眼里的邻居爷爷,是个有些古怪和执拗的老头。
他对台门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以至于明明可以跟儿子去深圳过“好日子”,却宁可孤独地自己留在台门。
爷爷对台门的情感或许来自去世的老伴,或许来自夭折的长孙,或许只是因为一生经历了太多风浪,只想留在安静的江南水乡。
爷爷之于时代变迁,像是台门之于社会发展,都守着自己的传统,不愿接受变化。
所以他怒气冲冲地赶走“有可能拆除台门”的工作人员,对工厂的发展计划嗤之以鼻,对离开家乡的儿子总是没有耐心、不能正常沟通。
他把对病逝长孙小宝的疼爱,都转接在晓阳身上,支持晓阳的足球梦,替晓阳跟爸爸抗争,最后在晓阳的陪伴和稚嫩的开导下,开始面对现实和发展。
最后爷爷选择理解儿子,与此同时,他的离开无疑是对晓阳的伤害。我们可以理解为爷爷想让晓阳长大,也可以认为是爷爷的成长所必须付出的情感代价。
对爷爷来说,成长是走出恪守了一辈子的自我约束,与自己和解。
仔细再看三代人同一个夏天各自的困惑,更像是那个时代背景下普遍的烦恼。
《西小河的夏天》偶尔会有种是枝裕和的调调,因为它对人物心理与情绪的细腻情感,拿捏得很准。
举个例子。爷爷看晓阳的眼神永远是充满疼爱又有些渴望的。
他把对夭折的孙子所有的爱都毫无保留地释放在晓阳身上。
带他练足球,带他去茶馆喝茶听故事,带他半夜跑到酒吧看世界杯决赛。
看晓阳开心大笑时的样子,爷爷眼里的溺爱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但当不知情的路人说“孙子都这么大了”的时候,爷爷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和悲伤也是藏都藏不住。
电影中演员们的表现也加深了观众对故事的代入感。
除了老中青三代男性角色的成长蜕变,故事里两个女性角色的选择和决定,像是最能抚慰人心的存在。
谭卓好美……
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年轻老师,还保留着一丝单纯的学生气,无论对学生、家长还是同事,都不能把握相处的尺度。
在意识到爸爸对自己的感情超过“师徒”“同事”之后,她瞬间懂得“保持距离”是保持社会中人与人关系的必备条件。
也正因为她的瞬间长大,从某种程度上阻止了爸爸的失格。
妈妈在得知爸爸精神出轨之后,在自己的精神崩溃边缘依旧选择隐忍。
对丈夫和年轻老师一直是点到为止,保留着尽可能的善意。
而在爸爸终于幡然醒悟回归家庭的一刻,她也放下了自己对事业的执着,心中的天枰大幅度向家庭倾斜。
按理说,回忆本来是一件很私人的事儿。
比如《西小河的夏天》的发生地就是导演对于故乡的印象。导演周全故乡就在绍兴,他18岁离开家乡之前,西小河、老台门还是现在难得一见的纯粹江南,而十多年里,周全目睹着故乡的“消逝”。
江南水乡独有的色调,是满屏翠绿中透着暖色。而这种不被商业侵染的景致现在已经太难见到。
主人公顾晓阳身上发生的一切,又无疑是源自导演的切身体验与感受。
这部电影和整个故事,缘起于身为独生子女的我以及周边故事,我们这一代人,作为独生子女在整个90年代成长过程当中,有着很深层次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成长的体验,触发我想拍摄这个故事。
个人化的东西搬到银幕上,可能很难引起大多数的共鸣。
北方的80、90土著们也能从中抓到自己对1998年的印象,更多在于故事里人物性格和中国式家庭关系,让我们感觉非常熟悉。
于我们而言,可能最能找到通感的角色,一个是顾晓阳。少年孤独的感觉只存在于80年代后出生的一批独生子女身上。
缺少父母的陪伴,又被寄托于太多他们的希望。虽然经常被说不懂事,却也有自己想要坚持的东西,有自己视为兄弟的珍贵伙伴。
曾经用小孩子的眼光懵懂地仰望着大人的世界,对他们做出的选择、处事的方式特别不理解。尤其和自己当时的理想产生冲突的时候,我们认为错的永远是大人。
慢慢我们成长为沈老师代表的年轻一代。尽管身体上已经有了大人模样,但还是没办法摸透成人世界的规则。
会在无意间做出出格的举动,也会犯下有可能不会被原谅的错误。我们依旧没有兄弟姐妹可以倾诉,也不会再像儿时一样受了委屈就去爷爷奶奶那里找避风港。
随着年龄增长,我们都会经历让爸爸都难以承受的中年危机,或者妈妈无法在事业与生活间完美平衡……
水乡的老台门只是一个特定背景,成长与长大却是我们每一个人都感同身受的主题。
电影的画面开始于西小河,也结束在西小河。镜头始终像这条没什么波澜的小河一样,平静地记录着几代人共同的成长和长大。
而我们大多数人的成长轨迹,也都静悄悄发生又不着痕迹地完成。
毕竟,成长需要时间,而长大却只是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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