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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女网一姐张帅:不会肤浅地迎合大众 世界奉行少说多做

澎湃新闻 2018-01-04 17:30 大字

这个月,张帅就将迎来自己29岁的生日。她说有那么一瞬间,会突然觉得时光如梭。

过去两年,随着澳网历史性的突破,她逐渐成为中国网坛最具话题性的人物。

关注度的陡升自然会带来褒贬不一的声音,她倒是看得很开——“不管怎样,我就是我。”

这样的倔强也投射到了球场上,一如她笃信的天道酬勤,“少说多做,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

深圳网球公开赛,张帅止步第二轮。 视觉中国 图

网球已是习惯,没理由止步

在深圳龙岗的神仙岭网球中心,一场两个半小时的鏖战后,世界排名第35位的张帅止步深圳公开赛第二轮,结束了新赛季的首站赛事。

没有愤懑、甚至也没有遗憾,12年前,也是在龙岗这个球场,刚刚转入职业她就连拿了两个ITF10K希望赛的冠军。

“当年和我打决赛的两位球员(季春美、陈燕翀)早已退役,能坚持到现在,我当初也没有想过。”

从6岁懵懵懂懂开始接触这项运动,网球慢慢成了她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一点都没夸张。你每一天都在打网球,它成了你的习惯,突然想要结束其实并不容易。”

张帅的语速很快,甚至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网球就是我的职业,除了它我什么都不会。”

她很感激自己,一直没有放弃,才有了2016年结束大满贯14连败,在澳网一路闯进八强的神奇突破。

2017澳大利亚网球公开赛,张帅闯入八强。

“那一次我彻底解开了心结,真正明白了“努力未必会赢,放弃一定会输”这句话。”

张帅告诉澎湃新闻记者,时过境迁,两年前退役的想法也早就烟消云散——“我努力了20多年,还在不断地突破,我没有理由让自己停下来。”

澳网的突破一下子为张帅打开了全新的天地,她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我总算明白,当年为什么练字的时候,为什么我特别喜欢写“天道酬勤”。”张帅摇着头自嘲,但听得出她内心的骄傲。

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一开始就站在聚光灯下的球员,但凭着努力达到了自己想要的高度。而那些大道理的说教往往会在张帅面前碰壁,“我更喜欢通过自己的经历,去发掘人生,看清自己。”

看看这些信手拈来的“鸡汤”,其实大多源于她空闲时不断地回溯和思考。

你在她的话中总能体会到那些充满辩证的逻辑:“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也不希望大家对我期望过高,然后失望。我自己也一样,往往一个“度”字最难把握。”

张帅曾怒斥观众不懂观赛礼仪。

不为肤浅的东西去迎合大众

这几年,张帅的变化显而易见。

她不再拘囿于胜败之间,为突破不断试错:一如当年李娜尝试改变发球,她从底线防守的打法转型进攻。

就像在深圳输给老对手狄亚思,她也自我辩证地去看待积极的一面,“比起上一次在东京(的输球),还是进步了很多的。”

她说自己现在在场上更主动,制胜分多,难免失误也会增多,只是一些关键球没打上,但掌控了局面,因而并不沮丧,更重要的是,自己从头到尾都在拼。

从小习惯了球场上直截了当的回合,张帅的性格从来都是内向而直率。有人会说她木讷,对于自己认可的道理,可以执拗到一根筋——在全运会与裁判争执、抱怨比赛不公、冲破坏观赛礼仪的观众发火……

全运会女单第二轮比赛中张帅和裁判争执。

“膨胀了”、“球没打好脾气渐长”、“玻璃心……

听过铺天盖地的褒扬,又闻及尖酸的质疑,最初张帅会感觉奇怪,“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啊”。

在一段内心来回的煎熬后,她说服自己看开,“我做不到八面玲珑。”

张帅并不想过多解释,但场外熟悉她的人知道,这个内向的姑娘有不一样的温情。

单飞后,无论低谷还是波峰,她从来都没想过更换教练刘硕;当教练的儿子日渐长大,她主动让刘硕多留些时间给家庭。

为了帮助好友鲁晶晶继续职业职业生涯,她邀请后者一起出战珠海精英赛双打;在深圳,她又搭档20岁的天津队友康佳琪出战双打。

张帅微博怒斥美联航。

从当年嘲讽味十足的“月亮女王”,到后来的“励志偶像”,再到“玻璃心”,张帅不再执着于外界的看法。

“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我无法复制伟大球员的成就和经历,也不会刻意模仿任何人。”

她只有一个纯粹的想法“活出自己”。

“我不会刻意去迎合任何人,就像我的大满贯失败一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我才是我。”

也难怪,她一直偏爱胡歌、靳东这样的“老干部”。她解释说,他们都经历过挫折、蛰伏,内心才更有共鸣。

“我们都想走自己的路,而非他人左右,不会为肤浅的东西而迎合大众,遮掩真实的自己。”

张帅在训练中。

这个世界奉行少说多做

去年底,张帅获得了《中国新闻周刊》的“2017年度体育人物奖”以及《青年周刊》的年度体育精神奖。两个颇具分量的奖项也成了上个赛季几番波折后最好的犒赏。

张帅承认自己也很意外,但在荣誉和压力纷至沓来时,她也希望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能够激励更多人。

“现在的世界很浮躁,很多时候年轻人很空虚,缺少目标和梦想,甚至不知道每天该做什么。我希望自己的经历能影响那些身处困境的人。”

熬了那么多的“鸡汤”,她不在意外界用“无趣”和“宅”来形容场外的自己。

不热衷逛街网购,甚至也不自拍化妆,除了平时练练字、看看书,偶尔看看综艺节目外,她宁愿把更多时间放在球场。

相比大多数选手,结束冗长的赛季后,她休息了小半个月,便雷打不动地开始冬训,“我不喜欢“冬眠”,不需要休息太久。”

当下的张帅已能更自如地享受网球生活,她甚至会在发布会上和媒体记者推荐起那些风景优美的比赛地。

“我对于旅游和人生的理解是,我没有去过的地方,我都想要去了解。我希望去感受不曾感受过的东西,会感觉有不一样的美好。

新的赛季,她计划带着家人和朋友一起征战,“在场上我只靠自己,但在生活中,我对家人朋友有很大的依赖性,因为我从小就习惯了集体生活,现在也希望让他们和一起见证更多美好。”

很快,张帅将再次来到缔造奇迹的澳大利亚墨尔本公园。如果能够跻身第二周的比赛,她也将在澳网迎来自己29岁的生日。

尽管这块“福地”对张帅意味良多,但她想得很清楚。

“我希望能够继续突破,但这个世界奉行少说多做。我想念在澳网战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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