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批准“人体挑战试验”：该让健康人“以身试毒”吗？
■观察家
人体挑战试验面临的最大疑虑是，这项试验是否非做不可？
英国2月17日发表声明称，批准新冠病毒“人体挑战试验”，将有90名成年志愿者暴露于新冠病毒环境中参与试验。消息一出，不仅国内争议声一片，还引发国际舆论哗然，指其有违伦理不人道。
据新京报报道，试验将在1个月内进行，90名18岁至30岁的成年志愿者将在安全可控环境中接触新冠病毒，以帮助科研人员了解人体对病毒的反应、病毒的传播方式，以及引发感染所需病毒的最少数量。英国方面希望以此加速对新冠疫苗和新冠治疗方法的了解。
但这种让健康人“以身试毒”的攻毒试验，可取吗？
事实上，该提议不是突然被提出来的。美国新泽西州新不伦瑞克省罗格斯大学生命伦理学家尼尔·艾尔，最早于2020年3月份就提出了此设想，当时是发布在期刊《哈佛大学开放存取机构库》上，也曾引来轩然大波。2020年7月，包括15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在内的百余名科学家，也呼吁美国政府开展攻毒试验，并从专业角度评判了该试验所能取得的社会效益。
所谓人体挑战试验，又叫对照人体感染试验，比起自然感染，此举可以起到加速研究、定向研究的作用，却自诞生以来就饱受争议。正因如此，相关试验须遵循《涉及人的生物医学研究国际伦理准则》，已成基础共识。
其最重要的准则是，人体试验绝对需要受试者的知情同意；试验应当对社会有利，又是非做不可；人体试验前要先经动物试验；要避免给受试者带来精神和肉体的痛苦及创伤；估计受试者有可能死亡或残废的，不准进行试验等。
但2020年8月，美国印第安纳大学就发表文章称，在尚无新冠患者长期结果数据的当下，无法写出让受试者“清楚地了解风险范围”知情同意书，难以告知其潜在风险，以及对疫苗中长期安全性问题提出质疑。而根据世卫组织2016年发布的指引，也只能在没有其他有效疗法可治愈疾病和预防死亡时，才可考虑采用人体挑战试验。
英国这项试验的另一个争议是，此次试验对象年龄范围在18-30岁，但主要受新冠病毒威胁生命的对象却大多是老年人，其试验结果对此有多大程度的指导意义？更何况还伴随着不小的生命安全风险。
归根结底，此项试验面临的最大疑虑是，人体挑战试验是否非做不可。
如今已有大量人群感染新冠肺炎并康复，各国也从中获得了相关认知，如传播途径、发病时间和周期、疾病的症状、严重程度、治疗方式等，还研发出了多种技术路线的疫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让健康人冒险去试验？
英国方面可能是想通过这样的前瞻性研究，弥补目前回顾性研究的不足。但这项人体挑战试验，注定有风险也有争议。尤其是，这项试验“是否非做不可”，恐怕是英国官方绕不开的质疑。
□张田勘（科普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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