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尔芙:生活并非一排车灯, 而是一圈光晕

合肥晚报 2021-01-16 04:39 大字

6月的清晨,阳光明媚,空气清新,达洛维太太走在伦敦的街道上,为晚上的宴会卖鲜花。她忆起了三十年前一个宁静的早晨,自己推开伯尔顿村住宅的落地窗置身于户外的情景,空气也像今天一样清新。此刻似乎她仍能听见窗户铰链摩擦发出的吱扭一声,仍能感受那一刻的心境,甚至一字不漏地重复当时彼得的说话内容。于是彼得·沃尔什这个人就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并把他同现在的丈夫理查德比较一番;尔后又想起大战中牺牲的青年士兵,从而触发对生与死的沉思;然后又设想晚宴将是何等情景,自己同赴宴的贵妇淑女们相比,兴许会逊色吧等等。

这是《达洛维夫人》的开篇,这也就是整部长篇小说的内容脉络——如果勉强能说还有什么明晰的故事情节的话。作者的回忆,就像小溪流一样在街道上流淌,无拘无束,从容自在,女主人公及其周围人物大半生的经历、思想感情和人际关系,就在一天的活动中展示出来。作品是意识流的,但也是现实主义的,透过达洛维夫人一天中生活细节的描述,我们无意中也能窥见一战前后整个英国社会,特别是上流社会的风貌。

伍尔芙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就接触文化名流,深受诗歌、音乐、绘画等经典艺术滋养。食髓知味,单是开篇的几页文字,就充溢着诗歌和音乐的意象,对于瞬间印象的细腻灵敏的捕捉,使得白纸黑字犹如一幅熏风拂面的明艳画面,难怪有人称呼她为“印象派文学家”。

对于意识流来说,时间从来都不是问题,瞬间即永恒,瞬间即无限是意识流的拿手好戏。普鲁斯特在将马蒂莲小饼干蘸到牛奶杯中去,这一刹那间发生的情感、情绪、记忆,如滔滔江河,绵绵不可收。主人公作为意识流的发出者,他们简单寻常的物理活动,更像是一种流体媒介,将脑中活动的散碎的片断的思想、 感知和记忆关联起来。

伍尔芙最著名的小说应该是《到灯塔去》,《到灯塔去》的时间跨度为两个半天,但是,就意识流技巧而言,以一天为时间框架的《达洛维夫人》更为经典。用物理时间上的一天来表现人物心理时间上的一生,这让人很容易联想起乔伊斯的《尤利西斯》。

实际上,伍尔芙的创作就是在乔伊斯的影响下完成的,她把乔伊斯的创作称为“精神主义”。英国文学大家福斯特称赞她在文学上的成就和创造性——将英语“朝着光明的方向推进了一小步”。

伍尔夫称高尔斯华绥等爱德华时代老作家是“物质主义者”,这显然不是褒奖,“他们总是描写鸡毛蒜皮,煞费苦心,孜孜矻矻,却把琐碎与飘渺的东西写成真实和持久的。”讲得具体些,就是老一辈作家只描写外表,而没有抓住核心与本质。其实,“鸡毛蒜皮”没有问题,意识流作品看上去都类似“鸡毛蒜皮”——它仅仅是意识的附着物而已。

“生活并非一组排列得匀称的车灯,而是一圈明晃晃的光晕,一种半透明的罩子,环绕着人的意识,贯穿始终。因此,小说家的任务难道不是要传达这变幻莫测、无拘无束的精神世界,不管它表现得如何畸形或复杂吗?难道不是要尽可能少掺杂外界与外表的东西吗?”

她在《论现代小说》一文中指出“心灵接纳了成千上万个印象——琐屑的、奇异的、倏忽即逝的,用锋利的钢刀深深地铭刻在心头的印象”,而作家的任务就是将这些印象记录下来,从而描绘出“这种变化多端,不可名状,难以界定、解说的内在精神”,来揭示内心活动的本质。

除了意识流文学创作,伍尔夫身上还有一个鲜明的标志——女权主义。伍尔芙在《一间自己的房间》中有一段广为流传的话:“女人要想写小说,一定要有钱,还要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伍尔夫一生都在优雅和疯癫之间游走。有人这样描述弗吉尼亚,准确地把握住她的精神气质:“她的记忆有着隐秘的两面——一面澄明,一面黑暗;一面寒冷,一面温热;一面是创造,一面是毁灭;一面铺洒着天堂之光,一面燃烧着地狱之火。”凌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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