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欧首相”的至暗时刻:议会信任投票涉险过关 仍难言曙光

澎湃新闻 2019-01-17 14:33 大字

一夜之间,特雷莎·梅面带倦容,在下议院的长凳上挤在两位同僚之间,等待着投票结果的照片挂满了英国各大网站和大街小巷的报纸摊上。

这些网站和报纸的头条标题也出奇地一致:“脱欧”协议遭议会否决,特雷莎·梅遭历史性惨败。1月16日出版的《每日电讯报》,将前一天晚上的投票形容为“彻头彻尾的羞辱”;《镜报》称,现在的梅处于无协议、无希望、无头绪和无信心的“四无”状态。

在社交网站“推特”上,即便是到了当地时间的16日下午,“特雷莎(Theresa May)”的搜索量依然在一小时内超过了七千。

多家英国媒体头版用了面带倦容的特雷莎·梅的照片。

让特雷莎·梅频频上头条热搜的,是当地时间1月15日晚英国议会下议院举行的“脱欧”协议草案投票,最终结果以230票之差的432:202遭到否决,这是英国历史上执政党在议会投票表决中遭遇的最惨重失败,也是特雷莎·梅这位为“脱欧”而上台的首相的“至暗时刻”。

就在仅仅24个小时之后,特雷莎又面临着另一场命运的投票。当地时间1月16日晚,由最大反对党工党领袖科尔宾发起的对现任政府的不信任动议在英国议会开始投票。最终,特雷莎·梅和她所领导的政府以微弱优势的325票反对、306票赞成,挺过了这场不信任动议。

从“脱欧”协议大比分被否决,到以微弱优势挺过不信任动议,特雷莎·梅经历了跌宕起伏的24小时。

梅继续埋头工作

15日的“脱欧”协议惨败过后,有媒体捕捉到离开议会大厦西敏宫的特雷莎·梅坐在车内似乎勉强挤出了笑容。

投票开始前,反“脱欧”和支持“脱欧”的人士在议会外争论不休。

就在此前不久的议会投票期间,议会大厦外的广场上,大量“留欧派”和“脱欧派”民众聚集着,附近的酒吧里也挤满了观看投票的人们。当结果揭晓后,“脱欧派”民众发出了阵阵欢呼,使劲挥舞着手中的欧盟旗帜。这场决定英国“脱欧”命运的投票,更是通过直播镜头,传到了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位英国新铁娘子遭遇的惨败与无力。

英国广播公司(BBC)政治事务编辑劳拉·昆斯伯格(Laura Kuenssberg)称,当政府推行的重大议案遭遇如此压倒性完败时,作为政府领导者的首相往往会辞职。

但梅没有似乎没有低头认输的迹象。在投票结果揭晓后发表的讲话中,梅暗示,她的意愿是继续担任首相。“下议院已经表达了意见,政府将会倾听。”梅向议员们说道。

“脱欧”议案被否决,对于特雷莎·梅来说无疑是一次重大的打击,但她再一次展现了强大的韧性。

两年多来,英国政坛与社会围绕“脱欧”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拉锯。首相特雷莎·梅更是与欧盟艰难谈判一年多,她的“软脱欧”路线最终却陷入两头不讨好的窘境——欧盟不领她的情,英国国内强硬派更指她“卖国”。

而梅所领导的保守党也在节节败退。2017年,选民剥夺了保守党在下议院多数党席位。去年12月,政府被判藐视议会,三分之一的保守党议员表示,他们对梅继续担任保守党领袖持怀疑态度。

保守党内部也因“脱欧”问题分歧加深,一派对梅的“脱欧”草案不满意,愿意冒险尝试“无协议脱欧”;另一派是较为温和的亲商派保守党议员则支持梅的“软脱欧”,他们其中还有部分人对举行二次公投抱有希望。

在“脱欧”协议被否决的两个小时后,保守党议员、欧洲研究会(ERG)主席里斯-莫格(Jacob Rees-Mogg)在距离威斯敏斯特宫步行5分钟的家中举行香槟派对,庆祝“脱欧”协议未获通过。里斯-莫格是“硬脱欧”派核心人物,也是保守党内反对梅“脱欧”草案的主力军,反对极具争议性的北爱尔兰“保障条款”。

前外交大臣、保守党下院议员鲍里斯·约翰逊(Boris Johnson)也骑自行车前往赴宴,并向记者表示,宴会的气氛良好。

但梅可没如此轻松,在面对如此大的失利和即将到来的权力挑战,她仍在埋头苦干地谈判。正如她本人在演讲中所说:“我不参观电视演播室,不会在午餐时八卦别人,不去议会的酒吧喝酒。我不常表露我的感情,我只是继续我面前的工作。”

或许正是特雷莎·梅这般坚韧的铁娘子作风,为她本人的继续执政奠定了基础。与前一天媒体普遍预测“脱欧”协议将大概率被否决的悲观情绪不同,在后一天的不信任动议投票前,舆论对特雷莎·梅给予了更多信心。

但特雷莎·梅也并未因此松懈。

据英国天空新闻报道,梅在不信任投票前单独会见了北爱尔兰民主统一党(DUP)领袖阿琳·福斯特(Arlene Foster)和奈杰尔·多兹(Nigel Dodds),该党在周二的“脱欧”投票中因不满北爱尔兰“保障条款”而反对梅的协议草案。但10名民主统一党议员在周三的信任动议中给予了梅百分百的支持,这对仅以19票优势胜出的梅来说至关重要。

同样的,在执政党保守党内部,尽管15日有三分之一的保守党议员投票反对梅与欧盟达成的“脱欧”协议草案,但保守党在16日涉及整个政府的信任投票中给予了梅大力支持。

伦敦玛丽女王大学政治学教授提姆·贝尔(Tim Bale)在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表示,梅在第二次投票中的胜出是因为保守党既没有其他人愿意接手“脱欧”留下的烂摊子,又不想让工党从他们的手中夺走权力。

协商“脱欧”替代方案,“从今晚开始”

在侥幸保住自己的首相位置后,梅立即邀请其他政党领导人与她进行单独会面,试图敲定一项多党派支持的“脱欧”协议。

她说:“我想从今晚开始这些会议。”

在现有的协议草案被否决后,特雷莎·梅可以在3个工作日(21日之前)提交一份“替代方案”,由议会下院重新表决,但议员们的分歧越来越不可调和。

英国工党和自由民主党领导人表示,他们首先希望梅排除“无协议脱欧”的可能性。他们表示,“无协议脱欧”对未来英国经济将是重磅一击。科尔宾在下议院表示,“在就未来道路展开任何积极讨论之前,政府必须明确排除灾难性的“无协议脱欧”,以及由此引发的所有混乱。”

工党议员楚卡·乌姆纳(Chuka Umunna)则表示,假如梅通过不信任投票,科尔宾未能成功争取到重新大选,那他应该像绝大多数工党成员希望的那样,倡导再次进行脱欧公投。同样希望再次公投的还有自由民主党领袖温斯·凯博(Vince Cable)以及苏格兰民族党领袖伊恩·布莱克福德(Ian Blackford)。

距离3月底的法定“脱欧日”仅剩10周,局面依然扑朔迷离。但唐宁街坚称,梅政府不准备在“红线”上做出让步,其中包括加入关税同盟。

特雷莎·梅的坚定决心,已成为反对者眼中足以为其政治仕途带来毁灭性影响的固执己见。

“没有人怀疑她的决心,这通常是一种令人钦佩的品质,但如果运用不当可能也会带来负面影响。她没有必要的政治技能、同理心、能力,以及最关键的政策来领导这个国家。”在信任投票前,工党副领袖汤姆·沃森(Tom Watson)代表该党在辩论中总结陈词,他认为梅将永远被称为“无作为的首相”。

不仅反对派,特雷莎·梅的政治盟友也对她的固执颇有异议。南剑桥郡保守党议员海蒂·艾伦表示,“我觉得她(在“脱欧”协议草案失败后)表现得非常勇敢,她觉得我们需要改变。但今天却是这样的“我会和人们交谈,但我的红线仍然在那里”,这根本行不通。”

一些内阁部长也明确表示了灵活的必要性,司法部长戴维·高克(David Gauke)警告称,政府不应让自己“被束缚”,安布尔·路德(Amber Rudd)则表示,不能排除建立关税同盟的可能性。

但无论如何,特雷莎·梅已马不停蹄地开启了“脱欧”替代方案的协商工作。据英国媒体报道,她本周或将再赴布鲁塞尔寻求一些符合英国国内需求的新条款。

欧洲方面,欧盟委员会主席让-克洛德·容克(Jean-Claude Juncker)对英国下议院15日的投票结果感到“惋惜”,他警告称,“英国无协议脱欧的可能性大幅增加”。欧盟理事会主席唐纳德·图斯克(Donald Tusk)暗示他现在希望看到英国脱欧形势被逆转。

德国和法国表示愿意延长“脱欧”的谈判,直到2020年。伦敦《泰晤士报》报道称,先前的计划是将“脱欧”日期延后三个月从3月29日推迟到6月底,但据多个消息表明,欧盟官员正在调查法律路线,以将英国的“脱欧日”推迟至明年。焦点我在芝加哥大学研读欧洲史,关于英国脱欧的历史原因和现实影响,问吧!徐晓飞2018-11-221.1k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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