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新故事 上锁的房间 29
□【美】劳拉·金
我走到街道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一间类似书店的店面,但其实是药材店之类的,光线昏暗,药香扑鼻,整面墙上安满了小抽屉,上面有汉字标签。再沿街前行,是一栋有纹饰屋顶的建筑,我本以为是寺庙,但事实证明这是电话交换局,于是我又往回走,中途差点撞上放得满满当当的银质托盘,里面是飘着香味的碗。那间书店藏在一个蔬菜摊后边,我两次路过都没见到,能发现它是因为一位男士从里面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份最新的报纸。
店门一侧放着几个板条箱,里边装着一些奇怪的深色物品,凹凸不平的样子；另一侧是几个篮子,里面放了些光滑的浅色物品,同样怪异。我从中间挤进去,眼前的景象变得颇为熟悉,我也自在起来。各式各样的书籍,各国各域的语言文字,从地面一直延伸至天花板,或是整齐地堆放在中央的桌子上,或是捧在五六位顾客的手中。我进来时,这几双眼睛抬起来,明目张胆地打量了我一阵儿,便又都投到书中去了。书店前摆着的报纸大部分是中文,但我也看到了英文报纸,是两份旧金山的日报,还有一周前的《纽约时报》。只是没有英国报纸。
“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一人问道。他的英语略带口音,但听不出生疏杂糅的痕迹。之前我并未注意到他,因为他站在一张高桌子后面,现在他站起来,坐到一张凳子上。这名三十来岁的中国男人穿了一身棕色西装,打着红色的斑点领带,戴一副金框眼镜,和我戴的那副如出一辙。
“是的,谢谢。”我说道。想起刚才那些受到搅扰、一肚子不耐烦的店主,我总结出了经验,最好还是先以买卖的名义安抚好这位,然后再询问关于中国厨师和园丁的事情吧。“我知道有‘风岁\’这种说法。我发音可能不对,是关于房间气场平衡之类的?”我语调上扬,带了询问的语气,想让他明白,这个白人女士并无恶意,只是想花些钱在自己的奇思怪想上。
“风水。”他重复道,然后我记下了他的发音,“你想找相关的书?”
“如果有的话,英文版的。”说完,我还自嘲地笑了笑。见我摆出这种“我真笨”的态度,他回应了一个礼貌的微笑。虽然他的笑容又让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不认为我的行为特别傻。但他还是转了过去,几乎消失在柜台后边,而我打算将他刚才的笑容看作一个普通的东方未解之谜。我盯着他的脑袋飘过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男人的身高只有五英尺左右。
他朝店后面走去,我注意到他步态有些不平,不是跛,而是扭伤,好像脊柱打了个结。他从壁龛中拖出一架带轮子的书梯,向前滑了十五步远,然后停下来,爬上去够上边的书架。他抽出两册书,从梯上下来,把梯子放回原位,然后拿着书回到桌前,放在我面前的柜台上。
“店里没有英文的风水专著。”他告诉我,“这两本书中有关于这门学问的章节。这本书中的那章长一些,例子也多些,但还是有不精确的地方。这本稍微短一些,英文表达差强人意,但作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翻了翻他提供的书,知道了这门学科名曰“风水”。此外,我还发现,第一本书是为那些无所事事、不切实际的西方读者而作；第二本虽有些奇特,但可以理解。我将书放到柜台上,告诉他要买这本。他面色不变,但我察觉到,自己似乎通过了他的测验。
趁他包书找钱的空当,我从口袋里掏出母亲镶了框的小照片,然后搁到刚才放书的地方。
“我想问一下,你认识这两个人吗?他们也对风水感兴趣。”
我依然没有读懂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表情似乎有所松动,他探身向前,扶了扶眼镜,看了看照片。过了几秒,他抬眼望向我,“你觉得我应该认识他们吗?”
“他们住在旧金山,至少十年前住在这儿。别人称呼他们马氏和迈卡,虽然这不一定是他们的名字。他俩原来为我父母工作,我现在正在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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