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尔马修道院
主人公法布利斯从小赢得姑妈的钟爱,长成英俊青年后赢得很多女人的青睐;他从滑铁卢战场回到帕尔马,当上副主教后,邂逅一个女伶,误杀了女伶的情夫,被迫逃亡博洛尼亚,百无聊赖之际又遇上女歌唱家浮斯塔,演出了一场闹剧式的风流韵事……但这些都不是爱情,直到他锒铛入狱,遇到要塞司令的女儿克莱莉娅以后,才变成了另一个人。司汤达把他与这个高傲、纯洁的姑娘之间的爱情写得催人泪下。此外,书中对滑铁卢战争的描写体现了作者现实主义的创作风格,成为文学史上的有名篇章。
……太白初现,暮色苍茫,我向往未来,凝视着穹苍,天主用并不艰深难解的符号,写下了众生的命运和前程。因为他位于高空,垂顾世人,有时也会慈悲心动,指点迷津。
那满天星斗就是他的文字,吉凶祸福,早已向我们预示,可叹茫茫世人参不透红尘和生死,辜负了这种天书,对它视若无睹。
侯爵毫不掩饰他对知识的刻骨仇恨。他常说:“毁掉意大利的,就是思想。”他一方面对传授知识深恶痛绝,另一方面又希望看见他儿子法布利斯能够完成在耶稣会学校里有了辉煌开端的教育,所以真有点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了。为了尽可能减少危险,他委托格里昂塔的本堂神父,善良的布拉奈斯,教法布利斯继续学拉丁文。这自然要神父本人通晓这种文字才行啊,偏偏他一向就轻视它。他在这方面的知识有且只有于背诵弥撒经里的祈祷文,勉勉强强能够把意思解释给教友们听。不过当地人对这位本堂神父照旧敬重,甚至畏惧。他一直在说,布里西亚的主保圣人圣乔维塔的那句家喻户晓的预言,绝不会在十三个星期之内,也不会在十三个月之内应验。和知己朋友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还会说,如果准他直言的话,十三这个数字应该用另一种使许多人会大吃一惊的方式来解释(一八一三年)。
事实是,布拉奈斯神父,这位诚实和德行具有古风,而且才智很高的人物,每天夜里的时间都是在钟楼上度过的。他酷爱占星术。白天,他计算星辰的会合和位置,然后把夜里的大部分时间用来观察它们在天空运行的情况。由于贫穷,他除了一架硬纸做的长筒望远镜以外,什么仪器也没有。一个人把毕生的精力都花在探索帝国的崩溃和改变世界面貌的革命究竟在什么时候发生上,我们就不难想象他对于学习语言会抱着怎样轻蔑的态度了。他对法布利斯说:“自从人家教给我在拉丁文里马叫equus以后,我对于一匹马又多懂得了些什么呢?”
农民们害怕布拉奈斯神父,把他当作神通广大的魔法师看待。而他呢,却正好利用自己经常待在钟楼上所引起的这种恐惧心理,来防止他们偷盗。他的同行们,附近一带的那些本堂神父,很嫉妒他的威望,都恨他。台尔·唐戈侯爵只是瞧不起他,因为他太爱发议论,不符合他这样卑微的身份。法布利斯崇拜他,为了讨他喜欢,有时整个晚上替他做很多位数的加法或乘法。后来,法布利斯上了钟楼,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布拉奈斯神父还从来没有让任何人上去过呢。然而他爱这孩子的天真无邪。“只要你不变成一个伪君子,”他对他说,“将来也许会是个男子汉。”(节选自《帕尔马修道院》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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