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说到故事 ——读《约婚夫妇的故事》

攀枝花日报 2018-08-31 06:58 大字
□杨建

亚历山德罗·曼佐尼(1785-1873)的长篇小说《约婚夫妇》与阿利盖利·但丁(1265-1321)的诗歌《神曲》并称意大利古典文学双璧,中译本已由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年11月出版。

《约婚夫妇》煌煌三大卷,初版于1827年,作者几乎用了20年时间来撰写,又不停地修订,至1842年方才最终定本,可见作者倾注了大量心血。它是意大利近代史上少有的小说巨著,但声名却不及《神曲》显赫。作为意大利中小学必读书目,《约婚夫妇》由于卷帙浩繁和人物众多,“成为意大利人童年的噩梦”,很多意大利人都难以卒读,似乎有日益隐没的危险。基于此,瓮贝托·埃科撰写的这本小书《约婚夫妇的故事》应运而生,它被纳入巴思科策划的Save the Story系列之中,该系列邀请了不少世界顶尖级大作家重述正在消失的经典。

美国文学批评家亚乔治·斯坦纳在1965年写的《毕达哥拉斯文体——一份猜测,为纪念恩斯特·布洛赫而作》一文中谈及现代的“小说的危机”发生成因。他认为,“首先,作为小说家主要题材来源的社会和心理现实发生了根本变化,在可利用的想象秩序上产生了根本变化。”另外,“生活气息的变化以及控制传递生活气息的媒介力量影响着小说(因为对于都市大众传媒文化中的许多人来说,世界看上去或感觉上就像是报纸和电视所选择呈现出来的样子),这构成了小说危机的第二大方面。”这亦可用来解释《约婚夫妇》为何日益隐没之事实。在现代社会,很少有读者能费时费力耐心逐页去读完一本大部头的小说,哪怕是经典之著。《约婚夫妇》叙述的彼时意大利境内分裂割据的历史背景以及浓厚的宗教和道德色彩,都与现今社会有不小距离,有的地方显得枯燥乏味,甚至令人厌倦,特别是作为少年儿童的阅读对象,似乎更不适合——这哪有童话、神话和传说轻松有趣呢。尽管这部小说情节如此复杂波折,艺术造诣也绝不简单平庸。

之于《约婚夫妇》,瓮贝托·埃科称:“当然,这本书只有在读过两三遍之后才能品出它的味道,但我向你们保证,这是一本很有意思的书。”我用很短时间即读完《约婚夫妇的故事》,印象里感觉其原本小说内容的确有些老套——好人坏人泾渭分明,因果报应论印痕很深,还有个亮色的大团圆的结尾。它深刻之处在于反映了彼时那样一个社会动荡的真实景况,腐朽淫逸阶级与底层的对立以及民众的困苦与抗争。但是,其中的局限性亦明显,问题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从亚历山德罗·曼佐尼的小说《约婚夫妇》到瓮贝托·埃科的《约婚夫妇的故事》,亦即从一种文体转换成另一种文体,瓮贝托·埃科删繁就简,按照自己的意愿对小说重新进行了叙述,其间亦记下了他独到的阅读心得。譬如,他在每一节前所添的按语,皆在于制造悬念(类似“且听下回分解”),以增加阅读趣味。其中叙述彼时“腺鼠疫”的爆发流行,仍不免夹带掉书袋似的学术性评论,却也传达了知识。另一些地方,他还结合现实状况含沙射影加以抨击与讽刺。同时,这种以讲故事的精简形式,其效果在很大程度上要比长篇小说来得更直接,更能贴近读者(特别是少年儿童)的心。总体而言,此书语言平易而亲切,随处散溢着人性与人本主义的光辉。这一切,都使此书极具可读性。

瓮贝托·埃科熟读原著,重述起来举重若轻,脉络清晰,将原小说的精华悉数呈献给大家,虽然其中也包含了急切的功利因素,即达到普及经典的目的。在书中,他曾说过的一句话“愚蠢人做的坏事比坏人做的还要多”予我印象极深。我们检点历史上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难道不正是如此吗?仅于此,我读此书并未白看且获益丰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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