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做女孩, 可能吗?
在地球的任何地方,在大洋的此岸彼岸,在古老或是摩登的国度里,生活的真意一如披萨饼的滋味,并不会有多少不同凡响的差异,谁都是在真实的柴米油盐中努力保持身心的平衡。
现代文明的进步让女性获得了选择人生模式的权利——以家庭为生活的重心或不,这是个问题。
生活在纽约、拥有理想职业和完美婚姻的伊丽莎白,在一次巴厘岛之旅后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巴厘岛的老巫医老四赖爷一段有心或是无意的指点,成为了强力催化剂。
“你是一个世界的旅人,一辈子会有两段婚姻,一长一短。”
两段婚姻,一长一短,而你不知道身处的这一段是长是短,这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可怕的悬疑了吧。
回到了纽约的伊丽莎白从此被心魔所纠缠,痛不欲生。深夜独坐于自家舒适温馨的客厅里,想到自己主动建造的生活的现状,竟无语凝噎。
握在手里的一切,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巅峰未到达,下坡没开始”,现代都市人的通病,貌似洒脱的伊丽莎白也未能逃脱。
是麻木不仁,假装一切很好,还是彻底挣脱,寻求新生?这是个问题。
身边的人们,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谈论着红酒、新书与教育;至亲的朋友,用八年的耐心去等待丈夫做好当爸爸的思想准备。伊丽莎白却越来越觉得,自己与这些欢笑和隐忍渐行渐远。她选择以最薄情的方式给这段原本完美的婚姻画上了句号,重新出发,从零开始,留下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男人在原地打转。不破不立。
她决定用一年的时间去旅行,将十二个月平均分配给意大利、印度和巴厘岛。——电影《美食、祈祷和恋爱》,是可以当做风光大片来欣赏的。
不难理解美国人对于意大利的迷恋,那是摩登世界对古老文明的好奇,那行走于断壁残垣之间的精致优雅如此令人着迷,文艺复兴的故乡,是符合现代人理想的心灵故乡。
早在多年前的治愈系电影《托斯卡纳艳阳下》中,女主角弗朗西斯便从美国去往了意大利。
两位女主角的职业惊人一致——一边旅行一边写作,除了风花雪月别无所长。中规中矩的生活,一样地走到了瓶颈。
弗朗西斯在托斯卡纳安了家,对,就是那种美丽的危房,阴暗陈旧,古老的水龙头嵌在灰墙中间,有猫头鹰守护,有青苔相伴;她当然要成为可爱的装修工人,穿着宽大的家居服,在钢筋水泥堆里花拳绣腿地折腾一番;缘分迟早要找上她,在合适的时间与地点,一切看起来那么如人所愿。
伊丽莎白住在了罗马,那间高大沧桑的屋子,同样充满了迷人的破败感。她没有弗朗西斯亲力亲为改造一幢房子的豪情壮志,但也感受着风花雪月背后不为人知的艰辛。语言不通,早高峰时段连抢购一杯咖啡也困难;文化背景不同,只能忍受房东太太的嘲讽。打破其间任何一道壁垒,都是规模不小的“工程”。
翻修别墅的工作量远远超出了弗朗西斯的想象,邻居也不断来骚扰,还被当地人古怪的风俗弄得疲倦不堪。无尽的琐屑几乎要摧毁一个诗人对于浪漫的幻想,而伊丽莎白则在挑战一个巨大且永恒的难题:如何在享用美食的同时,接受体重增长的事实?
幸运的是,伊丽莎白遇到了意大利语老师乔凡尼和苏菲,生活在亚平宁半岛的他们并不比她明智或是练达,但愿意陪她一同面对难关。
对于身材变化极度敏感,是你对自己不满意,还是太过于在乎他人的感受?
披萨饼、意大利面和火鸡带给了伊丽莎白丰腴的身材,和大胃王的新称号。她开始享受意大利,从那些风华绝代的窗子向外看去,看一望无际的古老房屋被夕阳染上一样的橙色,夏天的风仿佛自然地契合着地中海的波浪,再登上中世纪的城堡,在鲜花满径童话一般的街道上流连,聆听山谷中葡萄园的欢唱,那仿佛永不落幕的艳阳,和敞开心扉的欢聚,都是最执著的治愈师。
她带着大码牛仔裤和重新接纳的真实自我离开了意大利,但人们知道,这个姑娘的心魔尚未破解。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在地球的另一端过好日子呢?”
乔凡尼的妈妈道破天机。在地球的任何地方,在大洋的此岸彼岸,在古老或是摩登的国度里,生活的真意一如披萨饼的滋味,并不会有多少不同凡响的差异,谁都是在真实的柴米油盐中努力保持身心的平衡。
弗朗西斯的故事始于托斯卡纳而终于罗马,伊丽莎白则一路风尘来到了印度。
为了瑜伽和平衡来到印度,却在无休无止的诵经和漫长的静默中几近崩溃。她无法保持意念的专注,而总是为不相干的事物分心。内心被恼怒占据,越想要平衡,便越是要失控。
印度女孩图丝恍如另一个自己,站在婚姻的门前不知所措。明明将要嫁给一个不错的小伙子,却又畏惧着从此人生“再也不是自己的”。
伊丽莎白穿着纱丽,见证另一个自己在欢歌热舞的海洋中出嫁,脑海中全是从前的那场婚礼——那时的他英俊,从容而幽默,为何突然间竟被自己弃之如敝屣?
他没有错,错在两个人的脚步已然不一致。
“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原谅我。”
倒是同样来自美国的理查德为她指明了方向:与其等待他人的原谅,不如先求得自我的宽恕。
终得“平衡”的伊丽莎白重归巴厘岛,却发现自己在努力扮演一个面带微笑的自己。
害怕失去平衡,成为她心里一个新的结。
害怕失去平衡,所以披上盔甲;害怕失去平衡,于是不敢恋爱。
“你是一个世界的旅人”,老四赖爷的金句依然像星座运势一样适用于任何人,而神奇的是,人人似乎都真的从中照见了自己。
有时候要故意从失衡中找到平衡。他说。
不能确定这一句是否专为伊丽莎白而定制,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人拥有所谓预见未来的魔法,他们点破的只是你一直知晓却不敢承认的事实。
弗朗西斯说,毋庸置疑,好的事情总会到来,而当它来晚时,也不失为一种惊喜。
而伊丽莎白的领悟是:途中遇见的每个人,都会告诉你生活的真相。生活的真相并不高深,它就藏在美食、祈祷和恋爱中——至少对女性如此。
从这个角度说,旅行确是一种美好的“间隔”方式。
《美食、祈祷和恋爱》改编自伊丽莎白·吉尔伯特的自传体小说《一辈子做女孩》,一辈子做女孩的底气,来自于永远好奇、保持学习的能力。
两本畅销书和两部风光纪录大片,貌似解决的都是林妹妹而非焦大的烦恼,但正如电影开篇时心理学家所指出的:即使生活在饥寒交迫中的女性,思考最多的问题也是:他爱我吗?他不爱我吗?
由此看来,还是女作家更了解女性。 □刘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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