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俄罗斯使用SWIFT系统，这枚“金融核弹”威力多大？
■专栏
禁用SWIFT系统，在给俄罗斯“破甲”的同时，也破了西方自己的“甲”，并加剧世界动荡。
俄乌冲突持续加剧，美欧终于祭出“金融核弹”。当地时间2月26日，美国与欧盟、英国和加拿大发表共同声明，宣布禁止俄罗斯使用环球同业银行金融电讯协会（SWIFT）国际结算系统。
SWIFT系统是一种通讯系统，主要用于国际上金融信息的交互，为全球金融机构的跨境结算提供信息流传递和支付指令等服务。目前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有超过11000家银行、证券机构、市场基础设施和企业用户各凭SWIFT代码与SWIFT系统对接，由此形成了标准化的信息互通。
2021年，通过SWIFT系统日发送信息4000多万条，通过SWIFT系统下达的日结算指令涉及的金额超过5万亿美元。这些信息的背后，其实就是各个国家、地区的大型企业的国际贸易数据。
SWIFT系统不仅掌控着全球金融机构的跨境大额交易信息，不少国家和地区的境内贸易也依赖这个系统。从这个角度看，把俄罗斯踢出SWIFT系统，意图是把俄罗斯排除于国际贸易体系之外，这的确有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
2018年，受欧盟制裁的伊朗金融机构曾被切断与SWIFT系统间的通讯，结果导致2019年伊朗与欧盟的贸易规模暴跌了85%。俄罗斯前财政官员此前曾估计，如果西方切断俄罗斯金融系统与SWIFT系统间的联系，俄罗斯GDP可能下滑5%。
虽然俄罗斯势必会因此遭遇经济打击，但历经近8年西方制裁，俄罗斯并非没有相应准备。
一方面，俄罗斯一直在搞替代系统。早在2019年，俄罗斯就推出了自己开发的金融信息传输系统SPFS，作为俄版SWIFT。据俄罗斯央行早先公布的消息，2020年，SPFS的使用量就提升了1倍，在俄境内的使用比例达到了20.6%。
俄罗斯开发使用SPFS的路径是，先解决境内贸易的信息传输，然后对境外金融机构和金融通讯系统开放，尽可能扩大连接以摆脱对SWIFT的依赖。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曾透露，欧洲的SEPA系统、伊朗的SEPAM系统以及中国的银联支付清算系统和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都是俄罗斯SPFS设想的潜在合作对象。
另一方面，俄罗斯在5年前启动了易货尝试。2017年，印尼用咖啡、棕榈油、茶叶等商品置换了11架俄制苏-35战斗机。这笔交易价值约9.13亿美元。这是俄罗斯通过易货贸易回避SWIFT障碍的第一次尝试。俄方表示，今后将继续开展易货贸易。
此外，俄罗斯近年来还通过非美贸易、大量囤积美元现金、在世界各地存放与俄罗斯关联小的美元资产等方式，以维持国际贸易渠道。辛苦是辛苦，但是美欧通过中断SWIFT系统通讯以达到阻断俄罗斯国际贸易的意图，也不可能实现。
还要看到，禁用SWIFT系统是一柄双刃剑，在给俄罗斯“破甲”的同时，也破了西方自己的“甲”。SWIFT系统主要是美元交易，将全球重要的油气、小麦、多种高科技原材料出口大国的俄罗斯踢出去，实际上伤害了美元在国际贸易中的主导地位，并迫使与俄罗斯有贸易往来的国家摆脱SWIFT系统，选择非美元贸易。
欧盟国家一直依靠SWIFT系统与俄罗斯进行能源交易。直到2月26日，欧洲对通过乌克兰过境的俄罗斯天然气的申请仍处于最高水平。这也是此前德国、意大利、比利时等国对切断俄罗斯金融机构与SWIFT系统的通讯心存疑虑的原因。在双方通讯中断后，这枚“核弹”也将炸到欧盟的能源供应体系。
自2014年克里米亚事件以来，受西方制裁影响，俄罗斯经济逐渐内生化。这种被迫性转变固然限制了俄罗斯经济的发展空间，导致俄罗斯经济结构难以调整，经济总量始终上不去，但也给了俄罗斯更多反制裁的牌。面对切断SWIFT系统通讯这样的“核弹”，减少对欧洲的石油和天然气供应、控制钛合金材料、蚀刻气体、钯等飞机、芯片制造原材料的出口等，都在俄罗斯的反制裁工具箱里。
德国等欧洲国家改变立场，同意切断俄罗斯金融机构与SWIFT系统的通讯联系，或许与当下僵持的俄乌战局形势判断有关。但西方近8年的对俄制裁表明，制裁给不了和平，只能带来更多、更持久的动荡。
□徐立凡（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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