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赵大娘 许复强

延安日报 2021-01-17 09:00 大字

北京知青在听取大生产的故事

山间的小道上,走着两个知青,前面的知青提着一个搪瓷新脸盆,在阳光的照耀下,脸盆泛着亮光,格外醒目。他们一路上坡下坡拐着弯,要到前村赵大娘家里买鸡蛋。听村里人说,赵大娘养的鸡,不但下蛋多,鸡蛋的个头也大。

前面拿脸盆的叫刘京和,后面的叫臧宁宁。他俩说说笑笑聊着插队以来有趣的事情来到前村。刚上一户人家的院坡,一条大黑狗就窜了过来,扑腾起前爪,冲着他俩仰天狂吠。狗是人类的忠实朋友,没有主人许可,陌生人休想进院。

“去!”一个老太太掀帘从窑洞里慢慢走出,提着棍子轰跑了大黑狗。对,她就是赵大娘。

“你们来做甚呢?”赵大娘走到硷畔,话音不大。

“大娘,你家卖鸡蛋吗?”刘京和进院询问。

“卖呢。”赵大娘回应,眼睛却看着光亮亮的脸盆,许是从没见过这东西,感到稀奇。

“怎么卖?”臧宁宁瞅了瞅柴垛旁咕咕叫的几只花母鸡说道。

“五分钱一个。”

“五分钱一个?”

“对呢,你们要多少?”

“我们买一块钱的,行吗?”

“能行,你们跟我来。”

几句对话后,大娘顿时眉开眼笑,扭搭着身子带他们来到门窗破旧的仓窑。窑里光线暗淡,墙壁的木钉上挂着干豆角和红辣椒,窑后的角落堆着杂物。大娘站在窗边的谷糠囤前,麻利地挽起打着补丁的袖口,伸手从糠里掏出一个鸭蛋大小的白皮鸡蛋,轻轻放在刘京和端着的脸盆里,顺手摸了一下脸盆边,觉得滑滑的。

刘京和看着脸盆里的鸡蛋,想起在北京上学时,鸡蛋贵得很,七毛二一斤,政府每月给每户人家供应两斤。母亲很节省,每次吃饭总是打一两个做蛋汤,来了客人才用鸡蛋炒个好菜。臧宁宁看着鸡蛋高兴得直抿嘴,默默数起来:“九个,十个,十一个……”他想:这回要饱饱地吃一顿剥皮煮鸡蛋解解馋。

大娘双手在囤里前后摸着,袖口沾满了黄色的糠皮。

“呀,这个大!”她惊喜地拿出一个双黄蛋,在他俩面前掂了掂分量,放进脸盆里。刘京和看着双黄大鸡蛋,不由一怔:“这么大的鸡蛋,也卖五分钱?”他瞧臧宁宁,臧宁宁会意。

随着脸盆里的鸡蛋增多,大娘掏蛋的速度慢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不少。她翘起脚后跟儿,俯下身子,双手在囤子的深处用力搅和着找,还不时地摇下头。刘京和借着从窗纸缝透过来的道道光线,看到大娘的脸上挂起了焦急。对臧宁宁耳语:“看来,囤里没鸡蛋了。”

大娘的脚跟儿落地了,从囤里腾出的双手扶着囤沿,仰头望了望挂着蜘蛛网的窑顶,像是休息一下,就转身到脸盆前,她一手捂住五个鸡蛋,自语:“一五。”另一手捂住五个鸡蛋,“一十。”她又捂住五个鸡蛋,“一十五。”再去捂时,手指下只有两个鸡蛋。大娘的眼神慌乱了,奓着胳膊就地转了个圈儿,然后把袖口往高处摞了摞,回到囤前,想再努力找一遍,双手刚要往下伸,忽然停在半空中,脸部表情极度尴尬。

“有多少就多少吧。”刘京和看出大娘凑不齐二十个鸡蛋而心神不安,忙说道。

“还差三个鸡蛋呢。”大娘的双眼呆滞地看着他们,语气里含着内疚。

“没关系,给你钱。”臧宁宁好似不在乎,递给她一块钱。

大娘两眼盯着钱,犹豫的双手正要上前去接,迈出的腿又缩了回来:“我没零钱找你们。”

“哈!”臧宁宁瞧着大娘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忍不住地放声大笑,这笑声引得院里的大黑狗一阵汪汪叫。“算了!”紧接着这么一句慷慨大方的话,把钱塞进她手里。

刘京和端着脸盆跟臧宁宁朝窑外走去,后面的大娘喃喃道:“算了,算了是怎么办呢?”

回去的路上,他俩带着喜悦的心情轮流端着脸盆,望着远处蓝天白云下的山梁沟壑,情不自禁地唱起了那首在知青中广为传唱的朝鲜歌曲《送郎出征》:

“春风吹动了岸边垂柳

水中月影动

游云遮不住一轮明月

月儿出没水中

送君出征哟迈步原野

情比夜色浓……”

“知青哥哥,等一等!”突然,后面有人喊。

他们停下步,有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甩着一条乌黑发亮的长辫子,一手举着两个小西红柿,一手托着一个大西红柿跑到了我们近前:“奶奶说,不能白要钱,赔你们三个西红柿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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