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的“黑天鹅”之旅
□新时报记者 徐敏
2007年，一本讲述负面奇迹的书《黑天鹅》出版后，连续17周位列《纽约时报》畅销榜榜首。在这本书中，黎巴嫩数学家塔勒布用黑天鹅指代那些几乎想不到却真正发生了的、对世界产生重要影响的事件。塔勒布列举了很多黑天鹅的典型案例，比如黎巴嫩内战、苏联解体、柏林墙倒塌、伊斯兰教的产生和大的股市崩盘。当然，书中也有一些微小的黑天鹅案例，比如一本书莫名其妙畅销或者滞销，一句话短时间内成为火爆的流行语。
在常识之外和普通科学预测之外，真实发生且对世界或人们生活产生重要影响的事件，就是黑天鹅事件。除了塔勒布之外，匈牙利数学家和心理学家拉斯洛·梅勒也对奇迹、尤其是负面奇迹的产生充满了浓厚兴趣，他研究那些看起来不可预测、不可重复、极不可能发生的事件，写成《奇迹就在拐角处》一书。在他的研究中，奇迹类似于“黑天鹅”的概念，它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一次性的、不可预测和不可复制的。它不一定高大上，不一定能改变世界，却足以让人们称之为奇迹，比如曾经在推广中折戟却又风靡世界的玩具魔方。
1971年，布达佩斯市的匈牙利艺术与设计大学建筑系的教师厄尔诺·鲁比克对学生缺乏空间想象力深感忧虑。为了提高学生的空间想象力，他决定发明一种可以帮助学生提高三维视觉能力的装置。经过几年的思考和实践，他最终开发出了魔方。事实上，魔方的销售起初并不能说失败，但也远远称不上成功。1974—1979年，鲁比克在匈牙利共卖出了5万个魔方，在其他国家卖出了2万个。游戏专家一致认为魔方没有市场，尽管已经有不少匈牙利人接受了这个玩具，游戏专家却始终不接受和推广魔方。
拉斯洛·梅勒自魔方产生之初就关注这种玩具。他学会了一些口耳相传的旋转方式之后，很享受一遍遍把魔方还原的乐趣。魔方达人10秒内就可以将其还原，但他需要十几分钟才能做到，不过这并不影响还原过程中享受到的乐趣。只有少数初学者知道魔方时，拉斯洛·梅勒询问一名一流的机械工程师，有没有可能设计出一种可以从三个方向拧动的装置，得到的答案是斩钉截铁的“不可能”。随后，拉斯洛·梅勒拿出魔方让这名机械工程师拧，他拧一会儿想一下，很快戏剧性否定了自己：“三个方向拧动的装置确实存在！”
可是，这依然没有帮助鲁比克卖出更多魔方。后来，鲁比克将魔方展示给一名叫汤姆的游戏开发与交易公司的负责人看。汤姆试着拧了几分钟魔方后，像那名机械工程师一样举起魔方说：“这个益智玩具违背了这个行业所有已知的原则。没有任何噪声，看起来不值钱，也不可爱，一般人也还原不了它。”汤姆的话概括了魔方在市场上失败的原因。
不过，汤姆仍然决定和鲁比克共同推广魔方——也由此，魔方开始了它的黑天鹅之旅。拉斯洛·梅勒分析魔方这个案例，认为魔方并不是故事中唯一的奇迹，游戏开发专家汤姆的敏锐眼光是另一个奇迹。推广魔方时，49岁的汤姆是游戏行业的老手，30年后他说，发现并将魔方推向全世界让他的职业生涯达到巅峰。这两个奇迹，立方体的魔方和敏锐的眼光，单独一个成不了黑天鹅，只有结合在一起才共同成就了完整的黑天鹅。
魔方会成为黑天鹅，因为它产生之后就已经是奇迹了。对那些被魔方迷住的人来说，魔方就是奇迹本身。魔方的机械解决方案对工程师来说是个奇迹，游戏行业的老行家汤姆也看出了魔方是个奇迹。这个奇迹自然没有改变世界的历史进程，却成就了游戏行业推广史上的销售奇迹：这个没有噪音也不可爱的玩具，成为迄今为止世界上最风靡的玩具之一。
诸如魔方的黑天鹅之旅这样的奇迹，本身具有很大的偶然性，它从混乱的和复杂的世界中脱颖而出，可能仅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拉斯洛·梅勒认为，当我们用科学理论来分析经济、金融和统计事件的时候，往往忽略了世界本质上是混乱的。因此，科学研究的边界可以扩大到以前被认为是不可把握的事件中：那些我们通常称为“奇迹”的不可预测、不可重复、极不可能发生的事件，往往就在复杂和混乱中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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