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串子开花

烟台日报 2020-10-22 23:48 大字

□牟进军

国庆长假最后那天,放飞了一个周的心,终于开始收拢了。清晨,换完鱼缸里的水,就开始浇阳台上的花。倏然发现:两年前从建档立卡联系户都女士家剪回来插植在自家花盆里的钱串子,几枝顶端已零星开出了泛粉色的簇簇小花,煞是令人惊喜。

钱串子,产自南非,是一种目前很受国人喜爱的景天科多肉植物。它之所以有这么个讨喜的好名,是因其外形酷似一串串钱币,很多人都愿种养它来讨个好彩头。当然,都女士家也不例外。

两年前,政府号召每名机关干部都要与一家建档立卡贫困户结成对子,经常走进他们的家庭,了解所期所盼,帮助解决实际困难,送去党的温暖。我的联系户是姜格庄街道东场村的都女士,她时年50岁,打小患有智障,生活处于半自理状态,39岁时丈夫意外去世,现已25岁的女儿靠着不稳定的工作常年漂泊在外。由于生活自理能力差,都女士后来只能常年居住在离东场村1.5公里的北头村老母亲家,生活花销基本靠低保金维持。我第一次到都女士母亲家,是东场村党支部杨书记陪同的。都女士见到杨书记,就像见到亲人一样,紧紧拉住她的手,面带幸福笑容的脸庞也紧贴在她的膀头上,然后站在一旁木讷地说着些含糊不清的感谢话,场面很是令人感动。我和都女士的老母亲坐炕交谈前,都女士抢先用手擦了擦炕席后,就站到母亲身边微笑盯看着我,还不时用“表情包”调和着融洽的气氛。

我起身时,见窗台上摆着一盆从未见过的花草植物,就好奇地问:“是什么花这么漂亮,好养吗?”都女士母亲介绍说:“它叫钱串子,很好养的,剪下一根枝条,撸下几层叶片,插在土里就能活,而且不出3年根茎就能连满一花盆……”看我喜欢,老人家随手剪下4根枝条用塑料袋包好送给我。临上车,都女士母亲指着门口的一垛柴草告诉我:“俺闺女虽然有病,但很爱干净、很爱美,这垛松柴毛,全是她一点一点搂回来,又一层一层码上去的。”站在一旁的都女士嗯嗯地点着头,又憨憨地、不停地向我们招着手,直到车离开了她的视线。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管是高富美的帅哥靓妹,还是矮穷丑的凡夫俗子,其追求美的理想境界都是一致的。35年前,我在老山前线参加对越防御作战,吃住条件都比较艰苦和简陋,但战友们爱美的表现,却深深印刻在我的记忆深处。战前适应性训练时,我们住在文山州砚山县平远街,那里的仙人掌长得漫山遍野、花美异常,有的高两米有余,战友们争相与之拍照留影,有的还挖回来栽植于花盆中,和随身物品一起携带到前线,直至凯旋归来。到了前线,闲暇之余,战友们和我利用废弃的各种口径的弹壳、药筒,制作出拐杖、老鹰、和平鸽、水烟斗、烟灰缸、铜戒指等等,花样迭出,美不胜收,至今睹来,还奇美夺目、倍感亲切。

提及战友爱美,我永远铭记着一起参战牺牲的一位19岁的新兵和一位22岁的班长。在一次战斗中,敌我双方打得非常激烈,突然一发炮弹在那个小战士身边爆炸,他被炸得血肉模糊,当被战友抬到安全地带,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护士前去抢救他时,小战士预感到自己不行了,就用微弱的气息跟女护士提出最后一个请求:“可以抱我一下吗?”当时湿润了眼睛的现场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女护士。女护士含泪点了点头,并轻轻地把他抱起来,在他的脸上亲吻了一下,小战士感动地流着泪,然后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说起那位班长,他更酷爱美,即使在猫耳洞狭窄的空间里,也用破损的钢盔养着一棵老山兰。他爱花如痴,护花如子,晴天端出晒太阳,晚上守在枕头旁。即使这样,上苍也没有眷顾班长的“美愿”,在一次夜战中,他抱着心爱的老山兰血洒疆场。惊悉噩耗,我曾以叙事体诗含泪写下《班长的兰花》:兰花,以她的隽秀和刚劲,吸引着老山将士,激发着他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对伟大祖国的炽爱——阵地上/钢盔里/有一棵盛开的兰花/啊/那是班长青春的花/炮火里把她来守卫/焦渴中把她来浇洒/啊/兰花/你是班长心中的花/你是班长远方的她//战壕边/血泊里/有一棵火红的兰花/啊/那是班长生命的花/一腔热血已洒尽/双手还紧抱着她/啊/兰花/你是班长心中的花/你是人民骄傲的花//猫耳洞/泪眼中/有一棵跳动的兰花/啊/那是班长英灵的花/两颗心已融合/远方的她又捎来了情话/啊/兰花/你是战士心中的花/你是祖国强盛的花

英雄已故去,留美在人间。大自然面前,谁都有爱美的权利,可为了祖国江山的美,为了人民生活的美,多少革命先烈、仁人志士,付出了美好的青春和生命,奉献了真诚的大爱与大智。

钱串子开花羞答答,精心呵护美万家。两年过去了,我因故再没去过都女士家,但我相信:她家在包户干部的接续帮扶下,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那棵沐浴着阳光雨露的钱串子花也一定会越开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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