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那颗“逆反”的心

皖北晨刊 2020-09-03 16:25 大字

■陈静

注意张静是在军训的第一天。烈日下，我看着她极厚的刘海一点点变得潮湿，“我帮你把头发梳起来好吗？”“不要，我不热。”她的眼睛藏在刘海下，我看不出她的心思。

之后几天，张静在各项活动中表现不积极，但经常与同伴在角落窃窃私语，掩面而笑。一次，我问她“笑什么呢”，她眼睛不看我，回答“没什么”。直到军训第四天，我都没有真正听到属于张静的声音。而在那天晚上，情况发生了变化，矮小瘦弱、文静内敛的张静被激怒了。

激怒张静的是有些“凶悍”的夏波。夏波在班上嗓门最高，也是训练最认真的女生之一。为了迎接列队汇报表演，我与教官商量让夏波在晚间检查女生当天新学的四步连贯动作。没想到的是，女生宿舍因此发生了争执。我及时赶到，张静愤愤不平地对我说：“夏波太凶了，有的同学身体不舒服，她还命令她们下床完成动作！”夏波之前已经告诉我，有的同学动作不够标准，她心里很着急。可是夏波的言语和行事方式也确实不妥当，张静的话有一定道理。在解决学生矛盾后，我好奇这个柔弱的女生情绪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激动？

带着疑惑，我来到了张静家，与张静妈妈交谈了3个小时，了解到的情况是：张静因无法忍受学习压力，初中阶段曾经很厌学，逃学逃课也是常有之事。听后，我又寻问张静的爱好以及与家人、朋友的关系，结果是她与父亲关系紧张，与朋友相处融洽，常常一起讨论日本动漫。

离开张静家，我脑海中浮现出她与同学掩面而笑的样子。开学后，通过更进一步接触，我发现张静并不是无法忍受学习压力，而是无法忍受一切带有“暴力”性质的东西，比如军训中夏波的行为。她喜爱柔软的东西，比如更愿意与性格温和的同学相处。

我选择尊重张静的兴趣爱好，她喜欢日本动漫，连带喜欢日本文学，我利用早晨偶尔与她乘同一班地铁的机会，主动向她请教动漫相关问题。一段时间后，张静发现我不是她想象的“暴力”班主任，于是变得愿意与我聊天，还主动向我倾诉初中厌学之事和家庭矛盾等问题。

谈话中我了解到，张静很反感父母的武断和自负：对与她一起谈论动漫的朋友不了解便加以批评，还常常以“前途”等问题吓唬她。在劝慰的基础上，我讲述了大学同学研究动漫的故事，鼓励她为了兴趣努力学习。

不知不觉中，张静找到了学习的动力，对父母的善意言行也逐渐多起来。张静妈妈后来告诉我，孩子言语中对未来有了规划，希望能够进一所好大学，学习动漫相关专业。

这种改变不是来自强硬的要求，而是源于柔软的鼓励。强硬的方式可能教出乖孩子，也可能适得其反，引起孩子的叛逆或“暴力”。我有幸找到了那股化解“刚硬”的“柔软”，从而理解了孩子那颗“逆反”的心。

希腊德尔菲神庙中镌刻了三句箴言，其中一句是“认识你自己”。认识自己，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问题，也是班主任应该牵着孩子的手一起探寻的问题，他们到底在与什么“逆”向而行？他们抵触、对抗的是什么……每个所谓“逆反”孩子的心灵图像都各不相同，这一幅幅图像有待我们与孩子一同发现和认识。当孩子发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也会发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这个世界有点乏味，但总有生机和趣味；有时坚硬，但也会变得温和、柔软；有些许“暴力”，但更多的是爱和温暖。

9月1日，以色列中部城市特拉维夫一所小学的教室内，一位学生用酒精为自己消毒。以色列中小学的新学年于9月1日开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