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三十可以“而已”,那五十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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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里今年五十五岁了,照顾着自己的家庭,要宽慰丈夫的工作压力,要帮大女儿定演出时的酒店,还要给小女儿准备好考试前的“万无一失减压茶”。
有她在的家,饭菜可口,衬衫都熨好,地板擦干净,银器锃亮。
她很确信,家里永远需要她。
然而,在她好友艾瑞丝58岁生日这天,特里匆匆忙忙登上了去瑞士的轮船,开始了一场六天四国的公路旅行,她没来得及带行李,却带着刚从养老院接出来的阿尔兹海默症父亲。
因为她的朋友艾瑞丝,患有“多发性硬化症”(MS),留下一封信,决定去瑞士安乐死。
而特里要追上她,陪着她,说服她放弃这个念头。
即便这场“离家出走”很临时、很匆忙,但并非不能理解,毕竟谁也不想连告别都没有,就失去了挚友。即便最终不能改变她的想法,也可以陪她到最后一刻。
然而,特里的丈夫布兰登,只会在电话里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完全不能理解,并且用一个词重重砸向了特里:不负责任。
这个词刺痛了特里,而一路上,她也不断被愧疚折磨着:身为母亲,竟然抛下了焦虑的女儿,身为妻子,竟然不顾丈夫正可能失业。
离开家,这太不像她自己了,太不像家庭主妇特里了。
但故事看到这,我很想问,她只能是家庭主妇特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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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丝和特里是完全不同的那种人,她直接、贪玩,一直忙着过自己的人生,生活与众不同、津津有味。甚至确诊“多发性硬化症”后,也还要去爬山。
她们两个就像巧克力和红辣椒,完全不搭,但成为了好朋友。
女性之间的友谊,有时候不讲道理,却又充满温暖的力量。
在这份友谊面前,特里不再缚于循规蹈矩的家庭,不再时刻“被需要”,特里不是妈妈,不是妻子,不是家庭主妇,而是一个可以做点什么别的事的特里。
尽管旅途的最初,特里被“不负责任”和“愧疚”围绕着,一直以来,“被需要”是她的价值、她的成就。
“有时候女儿们会问我,为什么我不像她们朋友的妈妈那样有一份工作,哪怕是个兼职工作。她们不明白,她们就是我的工作。我使出浑身解数去做这项工作,哪怕到头来没人感谢我、从未拿到薪水、没有升职或者拿到一块金表。没人拍着我的背说,干得漂亮,这也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结果呢,你的女儿们很可能看着你,为你感到那么一丁点儿遗憾,这种感觉令人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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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特里也有些享受着这种“被需要”的角色,所以她才因为自己的离家,而会感到“羞愧”。
我们也会潜意识地享受着别人对于自己的需要,似乎有种别人离开了自己便活不了的成就感,而通常,这种“被需要”有时也是自己给自己的假象。
这场旅途,特里以为她是在帮助艾瑞丝放弃安乐死的念头,其实,她也是在帮助自己,重新发现对生活的热爱。
当特里和艾瑞丝一起站在悬崖边大喊大叫时,她第一次感到一种“头晕目眩”:“我肯定不能说自己没事儿,我当然很害怕,头晕目眩,但也格外兴奋,肾上腺素飙升,像是怀有了某种希望,但我不太确定是哪方面的希望。还有一点儿无所畏惧,但同时也很蠢。老天保佑,我竟然在一个悬崖上,无忧无虑,或者只是普通意义上的快活。
当然了,还有一种不负责任的感觉。因为别处需要我。恐惧再度袭来。巨大的恐惧,但是充满热情。年轻,不计后果,清醒。”
所以一路上,特里撕掉了购物收据,因为她这次花的是自己的钱;她买了过去不会买的新衣服,不再躲在自己“舒服的衣服”里;她和艾瑞丝在爵士俱乐部里,和陌生人一起自在地跳舞:“我看起来并不像五十五岁的特里·谢泼德。我看起来像其他人。好像我可以成为其他人。”
而在鸡飞狗跳的一路旅行中,两个女性吵架、和好、弄丢彼此,又再次相遇,抵达瑞士做出最终决定,就是另一半属于艾瑞丝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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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享受“被需要”这件事上,或许我们的妈妈,都会有相似的共鸣。
我的妈妈,和特里差不多,五十多岁。 她不再用“女儿需要我”来证明自己了,不再把操持一切当成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了,转而享受自己感兴趣的事儿,在家庭之外,也能做点别的。
五十五岁的人,也会拥有重新开启人生的资格。我为她高兴。
家庭主妇的付出当然应该得到尊重,但我想讨论的是,特里那种完全把生活、自我价值依存在丈夫、女儿、家庭身上的自我束缚。
当你也被单向依赖着,也在他人的需求中,感到自我缺失,不如读读这本小说《意外旅行团》,它或许会给你一个驶向新生的机会。
不必感到“不负责任”,不必感到“羞愧”,因为我的生活里,“我”不能缺席。
据澎湃新闻
最近国产剧《三十而已》很火,三个女性面对家庭、婚姻、育儿,各自以自己的方式应对着现实。
的确,三十岁而已,虽然这个数字会施加给人焦虑,但它还是一个拥有改变的勇气的年龄。
但如果是比三十岁更夸张的岁数呢?四十岁,五十岁?还可以“寻找自我”吗?还有资格再次“出走”吗?
在爱尔兰作家席亚拉 · 格拉蒂的小说《意外旅行团》里,主角特里,就是这样一个五十五岁,带着阿尔兹海默症的爸爸临时踏上一场“末路旅行”的家庭主妇。
五十五岁了,她还想折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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