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中的女人
◎布日古德
面具中的女人
夜半醒来
你我都在梦中
还是老样子，夜如白昼
昨日丢下的疼痛
今天还未到凌晨，风已经
吹干皴裂。
寂静的村子
听不够也习惯了呱呱坠地
不习惯的杂音，总是
以各种理由戴着假面具
看沾着泥土、青草味儿的乡愁
夜半急匆匆推开陌生已久的家门
假面具像那个蓝口罩
年前一直戴到今日
健康码、共享单车
六个月来一直是最亲的朋友
雪花
这雪花
曾经翻滚着死去活来
我们被包围了
西伯利亚、哈士奇
都是入冬前最新鲜的
一把柴，会让你
记住额吉、阿爸的形象
想起草原英雄小姐妹，也想起了嘎达梅林
大雪今年影响了樱桃树
一群人一个个地走
一束花，一朵朵的开
病灶
我没学过影像学
多少种病灶，被列入
大百科全书？
写过柿子的女人，也曾是
与我一起骑着黑骏马的女人
马头琴、草原油画、呼麦和长调
娴熟的她至今出走未归，梦草长莺飞
鹰的视线与翅膀的视线保持平衡
多少组诗明天在乌丹、甘旗卡
与我耳语、彻夜同醉？
我的诗很干净
像七月流火的思绪
一如既往划进想着的秋天
我的人也很干净
除了胡须、诗里的意境
最美的大词是捉襟见肘、囊空如洗
老舅妈是检验病灶的老中医
吃完最后一粒靶向药
昨天她也走了
耐受住了压力和打击
学会了孤独和坚强
我心地上又立起了一块
巴西黑的墓碑
影子
女人的影子
匆忙得像河里的泡沫
一有鸟叫，就碎了。多少年都是这样
我看她们的影子，如同看我自己
赤裸裸的缠绵、纠结
影子里的白桦树
我写过多少年的野鸽子
原名叫斑鸠，或者咕咕鸟
它一叫，春天的影子
就像一棵树枝桠肥硕、颜色下沉
春天的春分是这样
夏天的夏至是这样
秋天的立秋也是这样
反正一个人在岁月里重复着胴体
眼泪、发际线、血滴也是
我们都没逃出影子的
监控和跟踪。奶奶在爷爷的身后
母亲在老爹的身后。我的叶儿
在我的身后
面具
这一年适合面具
尤其是山外、城里人
这一年，我们呼吸比较均匀
眼睫毛湿漉漉
从不反抗
面具让这一年
没有香味儿。生日的烛火
以及十字路口的黑蝴蝶
也没有方向感
戴着面具的女人
我和谁啊似曾相识
我们都在
用眼睛会话
三米以外的地方
羔羊也围着我
不在近前
哭过的小草
多像没妈的孩子
太阳一落，火烧云也进入梦乡
还是你啊，立马让我抱一抱
投稿邮箱：shangzhen@xawb.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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