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帕乌:德莱塞塑造的欲望巨人

合肥晚报 2020-08-09 01:08 大字

柯帕乌是欲望的化身,是美国小说家西奥多·德莱塞的欲望三部曲(《金融家》 《巨人》 《禁欲者》)的中心人物。

第一部《金融家》。故事发生在十九世纪中期美国东部工商业中心费城。柯帕乌从小就展露出经商的天分,二十岁开始经营票据经纪业务,并狂热地追求比他大五岁的莲丽·珊波尔太太——一个美丽、端庄、富有的寡妇。和莲丽结婚,他的财产又增加了一大笔,人生跨上一个新台阶。

正当柯帕乌生意顺手、情场得意之时,1871年10月7日美国中部大城市芝加哥发生了一场空前的大火灾。这场火灾不仅毁灭了整个芝加哥的商业区,而且波及全美国:股票猛跌,经济崩溃,连远在费城的柯帕乌也遭到了一次沉重的打击!他与市财政局长斯坦纳之间做的五十万元的公债买卖眼看要破产,情急之中找到富豪巴特勒,巴特勒为他多方奔走,想挽救柯帕乌。

谁也想不到的是,巴特勒收到了一封揭露柯帕乌与他女儿爱玲之间私情的匿名信。愤怒的老头发誓要惩罚柯帕乌“这个无赖”。最后柯帕乌被判处了四年零三个月的徒刑和罚款五千元。提前获得释放后,他决心离开费城,再闯江湖。

第二部《巨人》。两年后,柯帕乌与前妻离了婚,娶了爱玲,在芝加哥金融界,出现了一对年轻的银行家和他美貌的太太,他们就是法兰克·柯帕乌和爱玲·柯帕乌夫妇。

站稳脚跟,野心勃勃的柯帕乌着手筹集资金要开一家规模空前的煤气公司。他结盟芝加哥社会底层的老头子——一个赌棍出身的大亨约翰·麦克凯提,击败了对手,弄到了开办公司的特许状。志得意满的他又开始拈花若草,放浪形骸。

他结识了一个穷途末路的丹麦小提琴家哈罗·苏尔白的妻子丽妲·苏尔白,他像当年与爱玲私通那样,去租一间秘密的公寓房子,一年多之后,柯帕乌又勾搭上了他办公室里的速记员——波兰裔的姑娘安东纳蒂·诺华克。爱玲已经察觉到了柯帕乌的无耻下作,柯帕乌却总能用经营上那套骗、吓、哄、诱的手段来摆平事端。

柯帕乌听说芝加哥南区铁路公司要用电力拖拉街车,他决定先发制人,抢在对方之前把新的电气铁路公司建立起来。他还是去找那个约翰·麦克凯提合谋,收买了芝加哥北边铁路公司的几个主要股东,又顺利地获得改造隧道的许可证,很快地当上了新创办的北芝加哥市内铁路公司的总经理和芝加哥信托公司的大股东。这名金融家一旦在事业上顺风顺水,私生活便又疯狂起来。爱玲以出轨相报复。

柯帕乌在市议员选举中失败了,接着又受到众人的谴责,被称为“抢劫本州的强盗”。他准备建造芝加哥高架铁路的特许权被市议会以四十一票对二十五票而否决了。看来,芝加哥是待不下去了。

第三部《禁欲者》开场的时候,柯帕乌已经是快六十岁的老人了。他刚经历了芝加哥斗争的失败,本来可以积累到五千万元财产的计划破产了,他面临着年龄问题和在芝加哥社交界失去声望这两个威胁。这时他追求了整整八年的白丽莱茜·傅列明却主动地跑到他的身边,仿佛给柯帕乌颓伤的心灵注射了一枚强心针。

柯帕乌买下了查林克劳斯铁路的所有权,很快成为伦敦各家报纸的中心人物。他控制了许多公司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票。在获得查林克劳斯铁路所有权之后,他又吞并了伦敦中央环线地下铁道和都城铁道,成立了联合地下铁路有限公司,然后又组织了由他任总经理的伦敦地下铁路总公司,成为无可匹敌的地铁托拉斯。

其间,柯帕乌周旋于诸多女性之间,心力交瘁而死,爱玲以复杂的感情最后送别了丈夫。一年之后,爱玲也得了肺炎去世,安葬在她丈夫身边。

《金融家》写的是柯帕乌的出生、成长,遭受人生的第一次重大挫折,算是第二部的铺垫;第三部《禁欲者》是作者德莱塞去世之后,由夫人补写后出版的,算是盛极而衰的尾声,只有第二部《巨人》,描写主人公在金融与黑帮之城芝加哥的崛起与如日中天,应该是三部曲中分量最重的部分。柯帕乌精明强悍,目光敏锐,把握住了芝加哥初期发展的公用事业的巨大商机,为谋取经营特许权,炒作资本,贿赂公行,纵横捭阖,黑白通吃;又声色犬马,放浪形骸。《巨人》将美国狂飙突进时代一个典型的资本家、企业家兼黑白两道通吃的冒险家的形象表现得细致入微,活灵活现。

柯帕乌似曾相识,我经历了太多类似的冒险家和投机者;芝加哥似曾相识,19世纪末的芝加哥突飞猛进,基础建设日新月异,所有这一切都在我的周边重演;作者德莱塞似曾相识,和我一样他也做过记者。德莱塞的代表作是《嘉莉妹妹》,我看不下去,《美国悲剧》公认为德莱塞的最高成就,我同样看不下去,我更喜欢他的欲望三部曲,尤其是《巨人》。

1930年路易斯在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庄严仪式上的答词中,还向全世界昭示了德莱塞在美国文学史上的伟绩。作为获此殊荣的第一个美国作家,路易斯认为德莱塞才是荣膺该奖的更佳人选,说:“德莱塞常常得不到人们的赏识,有时还遭人忌恨,但跟别的美国作家相比,他总是独辟蹊径,勇往直前,在美国小说领域里,为从维多利亚时期和豪威尔斯式的胆怯与斯文风格转向忠实、大胆和生活的激情扫清了道路。没有他披荆斩棘地开拓的功绩,我怀疑我们中间有哪一位——除非他甘心情愿去坐牢——敢把生活、美和恐怖通通描绘出来。”

凌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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