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鱼知道
《鲨鱼总动员》剧照
□新时报记者 江丹
餐桌上、鱼缸里、海洋馆里……各种各样的鱼，对我们而言有各种各样的价值。除了食用和欣赏，我们还试图赋予鱼一些哲学意义，比如我们常说鱼的记忆只有7秒，或者只有3秒，至于到底几秒并不重要，关键是时间短得足够寓意人生。
这其实是对鱼的一种误解。美国动物行为学家乔纳森·巴尔科姆在其科普著作《鱼什么都知道》中写道，鱼类拥有好记性。据其介绍，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的生物学家托尼·皮彻曾在教授动物行为学课程时做过课堂研究，为了证明金鱼有良好的彩色视觉，他们给每条金鱼各一根颜色有细微差别的喂食管，之后，这些金鱼离开喂食管，被放回到水族箱里。一年后，当它们再来到这个实验环境中时，“很快就把自己安顿在之前用过的管子里，显然记得去年实验中自己管子的确切颜色或位置”。
在我们的惯常认知里，鱼的记忆太短，以至于它们记不住痛苦。实际上鱼不仅能记得一年前的喂食管，对于痛苦也是刻骨铭心。早在1908年，密歇根大学的动物学教授雅各布·赖格哈德便曾做过一项实验，他给肉食性的笛鲷投喂沙丁鱼。有些沙丁鱼被染成红色，有些保持原样。“不管沙丁鱼颜色如何，笛鲷对两种鱼都是狼吞虎咽的。但是当赖格哈德往红色沙丁鱼的嘴里缝上会产生刺痛感的水母触手，以这种阴险的方式让沙丁鱼变得难吃时，笛鲷很快就不吃沙丁鱼了。20天后，笛鲷依然不会碰红色的沙丁鱼。这个实验不仅证明笛鲷有记忆，还证明它能够感受到疼痛并从中吸取教训。”《鱼什么都知道》中写道。
我们不知道鱼的痛苦，也不知道鱼的快乐，所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这或许与鱼缺少面部表情有关，它不像人类可以将喜怒哀乐呈现在脸上，清晰可见。我们大部分人都不了解的是，“鱼是地球上第一种真正出现了脸的动物”，尽管它们既不会皱眉，也不会笑。
研究发现，当鱼感到害怕时，呼吸急促且释放出警示信息素，此外，“它们还会表现出陆生动物感到恐惧的典型行为，比如逃跑、僵住、让自己看上去体形更大或者改变身体的颜色等”，当然，凭借自己的好记性，它们也会记住这次危险，避免之后再进入受到攻击的区域。
鱼会恐惧，当它们服用了缓解焦虑的药物之后也会放松。据《鱼什么都知道》，瑞典的一个研究团队曾对一批野生鲈鱼喂食过奥沙西泮，这是一种治疗人类焦虑、失眠的药物。在药物的作用下，这些鲈鱼变得更加勇敢和活跃，这是它们放松的表现。
我们对鱼的很多误解，往往来自对并不了解的生物的偏见。在大自然界的生存中，人类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大脑，所以我们喜欢用大脑的智力程度来划分群类。与其他一些生物相比，鱼的脑容量（脑重量占体重的百分比）较小，似乎处于劣势，而这却是鱼类在大自然中的最佳生存体态。鱼生活在水中，而水的密度大约是空气密度的800倍。“在高密度的介质中生存也意味着重力的作用会大大缩减。水的浮力能帮助水生生物免受陆生生物的体重困扰，因此体形最大的动物鲸，才会生活在水中。……鱼借助大块且有力的肌肉在阻力远大于空气的水中前行，在这样几乎失重的环境中生活，意味着相对于脑体积来说，身体体积可以无限大。”《鱼什么都知道》中写道。
脑体积小，并不意味着认知发展的能力就弱。在提及动物的智力时，狗大概往往能得到称赞，人们甚至以自己的智力水平与狗的智力水平进行了降维式的时间类比。有研究发现，“一条小鱿鱼学习走出迷宫的速度比狗要快”。
除了记忆、情绪、智力这些东西，鱼类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比如我们以为鱼类繁殖能力尤其强，可是有些种类的鲨鱼一年只会产一条小鲨鱼。“鲨鱼的胎盘结构和哺乳动物的胎盘结构一样复杂。它们一生中怀孕的次数寥寥无几，孕期也十分漫长。皱鳃鲨的怀孕时间超过三年，这也是自然界当中已知的最长孕期。”
而人类的滑行飞行梦想，鱼类早已经实现了，尽管它们生活在水中。据《鱼什么都知道》，在海洋表层生活着约70种飞鱼，它们的胸鳍已经进化到能够起到翅膀的作用。“飞行时，它们将尾鳍的下叶浸入水中作为增压器，飞行距离可达350米以上甚至更远。鱼类飞行时通常只是贴着水面，但有时一阵狂风也能将这些飞行者带到4.5~6米的高度，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有时飞鱼会落在甲板上。”而当它们为降落作准备时，速度可达每小时64千米。在城市里开车穿梭往来的我们，对这个速度可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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