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抗疫日记5

华西都市报 2020-05-18 01:59 大字

5月9日,在西班牙巴塞罗那,一名女子在滑轮滑。

5月8日,在西班牙马德里,人们在街头骑行。

□谢炯

2020年5月3日星期天

去了新泽西中部莫里斯县的大沼泽地。

大沼泽地区占地7800公顷,万年前曾是冰川湖,现在是五百多种鸟类,鱼和小动物蛰居之地。有一年我们来,看见一只野火鸡,还有一年,看见金毛乌龟。夏夜,沼泽密林里悬浮着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平时发出黄橙色的光,有一年,我们看到它们发出绿莹莹的光,仿佛满天空的星星翻倒在郁郁的森林里。

大沼泽地有很多进口,分归很多部门管理,有州立的公园,野生动物保护中心,镇政府管理的行人小道,和县政府设立的公园。说是重开了,但是州立公园参观中心关着门,野生动物保护中心关着门,前几天下过雨,小道泥泞不堪,无法跨越。转了一个多小时,来到县政府公园,门口拦着橘红色的路障,也关了门。我们不甘心,将车停在路对面的长老会教堂,走进关闭的公园。今天,带来索尼微单,拍了几张照片,我们出来时,一对夫妇进去遛狗,没人给我们麻烦。

出来,在小镇中的农场里转了转,很多人在购买室外种植的花草树木,有一种美东当地生长的树,名叫“阿巴拉契亚红树”,高不超过25尺,扇状的枝杆长满毛茸茸的紫红花,不知道的人误认为樱花,一棵850美元。我再次觉得自己应该搬到乡下住,2亩土地,几棵巨树,前后各一个院子。门口,左和右,各种一棵阿巴拉契亚红树。

2020年5月9日星期六

失望,是希望的私生子,是内心深处的鹿皮小鼓被敲破的那个边缘毛糙的黑洞。

连着4天强烈的阳光,和煦的春风和裙摆之后,再度回到寒风和薄呢大衣。白色的云裹着紫色的披风,成群结队从河面飘过,低得几乎可以接上浪花。坚持航行了一个半月的渡轮缩短了行驶时间,河,回归自然。天边,淡淡的红雾,被上升的阳光刺破,刹那间,河面点着了火。

现在,找人得等到深更半夜。凌晨两点起来,发出的任何短信和邮件总能马上收到回应,屡试不爽,这些人,全都住在纽约,全都不睡觉。我要找Nina,她说,下午3点之前不要来。我问什么原因,她说睡到下午3点才起来。没有人打电话来,也不愿意打电话给任何人,说完了该说的话,或者不想说不敢说的话,有人在吸毒,有人呆坐,有人到处攻击,有人莫名奇妙受到攻击。攻击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很容易,无非“老且妖”,仿佛老到一定年纪就不能再继续妖下去,小妖可以容忍,老妖则万万不可,只能写些岁月静好的赞美诗,或者去相亲角为儿女操把心。仿佛年老了骨头就自动软了,岂不知年老骨头没变软,反而更硬了,又硬又脆。

头发越来越长,前额鬓角处,几缕白发已如野芦苇冒出,买了一盒染发剂,嫌麻烦,一次也没用过。发油,指甲油,粉底,腮红,口红,睫毛膏全都放弃了。人也越来越懒,每天给自己寻找借口,不愿出门一步,嫌戴口罩手套的麻烦,嫌不断洗手麻烦,嫌消毒剂的味道难闻。还好,手头有些活必须做。还好,AlfredLansing的《忍者号》很精彩,让我暂时忘记一切。

1914年8月1日,第一次世界大战拉开序幕,英国向德国宣战那天,“忍者号”从伦敦的东印度公司港口出发,前往南极探险。1915年10月27日,“忍者号”被南极的冰块撞上。船上27名船员在夏克顿船长带领下,不得不弃船逃生,在南极的浮冰上打猎生存。1916年4月9日,浮冰开裂,放下三条小船,在冰海中漂浮650英哩到达圣乔治捕鲸站。1916年8月30日,2年29天后,全部船员脱险生还。

1916年1月9日,屠杀了最后一条狗,油也快用光了,再不找到食物,将无法生存。

1月10日,远远看见三只海豹,下午3点,风徐徐从西南方向吹来。

1月25日,浓雾升起,夹杂着海的味道,夏克顿船长在日记上写道:

等待!等待!等待!

2月6日,所有人都得了“风病”———或者焦虑地观察计算风的方向,或者神经质地听其他得病者的汇报。

3月9日,感到冰块在身体下晃动。

3月28日,早晨5点20分,浮冰裂开一条小缝,2小时后,重新合拢。

4月6日,再度开裂,再度合拢。

4月9日,早晨6点50分,冰块再度开裂,水足够深了。装货。12点40分,放下三条小木船,摇桨,逃脱冰狱。下午1点30分,冰面再度合拢。

而回到现实,面对新冠肺炎疫情新增人数每天稳步上升,我们必须等待,等待,等待!等待脚底最坚实的冰块开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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