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窥天下】疫情对英欧谈判影响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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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情在欧洲暴发后，防疫抗疫成为各国的首要优先，英国和欧盟都无暇他顾。英欧关于未来关系的谈判，也在时间安排和人员上受到影响。不过，英欧双方虽然立场差距较大，却仍然有可能在年内达成妥协。
新冠疫情阴影笼罩欧洲，一些重要的既定议程受到冲击，英国“脱欧”就是其中之一。
英国已于2020年2月1日正式脱离欧洲联盟，进入过渡期阶段。
过渡期内，英国虽不是欧盟正式成员国，但仍享受欧洲单一市场等成员国待遇。英国需在这段时间与欧盟完成未来贸易关系谈判，否则“无协议脱欧”仍将在年底过渡期结束之时上演。
新冠疫情在欧洲暴发之前，英欧未来关系谈判一直是英国和欧盟的头等大事。
过去3年，英国深陷“脱欧”带来的内政混乱，国内严重极化的政治生态与英欧第一阶段谈判中“爱尔兰边界”等争议性问题互相作用，“脱欧”进程多次受阻。
直到2019年12月英国提前大选，保守党强势胜出，才终于完成“脱欧”的前半程——脱离。
对于英国和欧盟来说，走完前半程虽千难万险，后半程更关乎真金白银。双方均需在谈判中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英欧均在2月底之前公布了谈判的目标，并展开了第一轮谈判，英国国内也开始了《贸易法案》等相关国内立法准备。
然而3月上旬以来，新冠疫情在意大利、法国、德国先后暴发，英国形势也格外紧张，欧洲一度成为世界疫情的“中心”。
欧洲各大国均面临感染人数激增和医疗资源捉襟见肘的窘境，防疫抗疫成为各国的首要优先，英国和欧盟都无暇他顾。
为防控疫情，欧洲各国先后采取封城、停学、停工等严格措施，经济活动暂停，新冠造成的经济损失或超越欧债危机。
在此情况下，不少观察者指出英欧应当延长过渡期。
如英国智库政府研究所（Institute for Government）的研究员乔·欧文就认为政府精力已被应对疫情占据，且疫情将对冲英国“脱欧红利”，政府不应急于结束过渡期。欧洲政策中心执行主任法比恩·祖利格更称按期完成谈判“完全不现实”。
疫情对谈判更直观的冲击是人员的损耗。欧盟首席谈判官巴尼耶、英国首相约翰逊先后感染新冠肺炎。第二轮谈判也由面对面改为在线谈判，效果大打折扣。英欧代表均在第二轮谈判后表示进展很小。
新冠疫情为谈判制造了困难，但塑造谈判结果的恐怕仍然是英国与欧盟经济利益、政治决心的博弈。
目前来看，英欧达成协议虽面临挑战，前景却绝非全然晦暗。
从英国和欧盟公布的谈判目标来看，双方立场差距确实较大。
首先，欧盟提出要将达成渔业协定作为贸易协定的前提，逼迫英国让步。英国渔业资源丰富，欧盟希望能保留在其海域的捕鱼份额，英国则坚持要每年与欧盟更新渔业协定，威胁依赖英国资源的欧洲捕鱼业。
其次，在“脱欧”后英国到底获得多少经济政策自主权的问题上，英欧互不相让。
从英国的角度看，“脱欧”就是为了“独立”，获得完全的对外贸易以及竞争、国家补贴等国内经济政策的自主权。而欧盟则以“竞争公平”为由加以阻挠，认为如果英欧规则不再一致，就不能构成公平竞争，也不能享受欧洲市场的无障碍通道。
也因为在监管独立权上的分歧，金融时报专栏作家沃尔夫冈·明肖认为英欧贸易谈判已成零和游戏。
尽管如此，达成妥协并非毫无可能。
在谈判时间上，英欧仍可能在年内按时完成谈判。
观察第一阶段曲折的英欧谈判就可以发现，英国与欧盟比拼的是政治意愿和底线思维。
英国的政治意愿非常明确，那就是按时完成谈判。约翰逊政府因承诺“脱欧”而上台，政治考量压过经济担忧，要不计代价走完“脱欧”最后一程。延长过渡期不仅将对其政治信誉造成极大损害，还意味着英国需继续向欧盟支付预算，因而不可接受。
英国的底线思维也非常明确，即希望达成欧盟与加拿大式的自贸协定，但也可接受“无协议脱欧”。
欧盟虽希望过渡期延长，但看到英国态度坚决后，应该会集中精力推进谈判。
在具体分歧上，双方存在互相置换条件的空间。
尽管英欧在“监管独立权”原则上互不退让，但英国可能需要以英欧贸易壁垒上升为代价，获得一定的政策自主权。而在渔业、安全合作等领域，英国仍有较大筹码。
最重要的是，对双方而言，达成协议明显优于“无协议脱欧”结果，新冠疫情对经济的全面冲击会让双方更努力排除“无协议脱欧”造成的额外经济负担。与欧盟的贸易占英国外贸总量的一半，英国对德国、法国等国的特点产业也至关重要，这样巨大的贸易量足以促使双方理性决策。
总的来说，新冠肺炎疫情为英欧谈判增添变数，但谈判的根本矛盾仍是英国要花费巨大市场和经济代价从欧盟换回政策独立权。当前，英欧又开始了一轮隔空指责和批评，而这正是第一阶段谈判中司空见惯的“戏剧性效果”，是推进谈判的场外动作，这似乎表示英国和欧盟要开始认真了。
（作者单位：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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