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美伊攻防战:伊朗在试探美国是否衰弱了?
记者 | 安晶
即便是全球共同面对的新冠疫情危机,也不能阻挡美国与伊朗的争斗。
4月22日,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成立41周年当天,该国成功发射首颗军事卫星。这次发射被美国视为伊朗试图研发洲际弹道导弹的第一步。
同一天,美国总统特朗普在Twitter放话:“我已经指示美国海军,只要伊朗在海上骚扰我们的舰船,就击毁所有伊朗炮舰。”
上周,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的11艘舰艇在波斯湾跟随六艘演习的美军舰船近距离航行,部分舰艇在美国舰船间来回穿插,被美军指责“挑衅”。
新冠疫情并没有让美伊因为面对共同的敌人而产生“战友情”。在伊朗疫情迅速扩散、物资匮乏之际,美国立刻采取行动对伊朗追加多轮制裁。3月,伊拉克的亲伊朗武装对美军基地发动火箭炮袭击,造成两名美国人死亡;美国随即发动报复性空袭。
随着伊朗成功发射首颗军事卫星,美伊冲突还将在疫情中持续激化。
“战略性成就”
据《德黑兰时报》报道,周三早上,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宣布在伊朗中部沙漠地区成功发射首颗军事卫星。
这颗名为“光明”的军事卫星被“信使”号三级运载火箭送入425公里高的轨道。伊斯兰革命卫队总司令萨拉米将此次成功发射称为伊朗的“战略性成就”,推动了伊朗国防新领域的发展。
虽然美国防部拒绝对伊朗的卫星发射是否成功置评,但北美防空联合司令部已经追踪到从伊朗发射的类似卫星物体进入轨道,并为其制定了代码指示符。
引发美国不满和不安的并非军事卫星本身,而是伊朗在发射时使用的技术。
伊朗最早于2009年成功发射首颗卫星,上一次成功发射是在2016年,之后连续遭遇多次失败。上一次失败是在今年2月9日,“神鸟”号火箭因动力问题,未能将卫星送入轨道。
《纽约时报》去年的报道披露,从小布什政府开始到现在,美国情报机构一直通过在供应链中偷偷放入有问题的零部件来阻挠伊朗的导弹和航天火箭研发。从2008年到2019年,伊朗的轨道火箭失败率高达67%。
此前,伊朗的卫星发射基本是从大型固定场地发射;但视频画面显示,本周三的卫星发射是从一辆移动的发射车。
而发射使用的“信使”号火箭并不为人所知,伊朗此前发射卫星使用“神鸟”和“萨菲尔”号火箭。美国观察人士从发射视频中推测,“信使”号火箭为液体燃料和固体燃料混合型火箭,第三级为固体燃料推进。
弹道导弹通常用固体燃料火箭为动力,大部分洲际弹道导弹都是固体燃料推进;洲际弹道导弹也可从移动发射车上发射。
伊朗此次卫星发射后,美国务卿蓬佩奥立刻指责伊朗违反2015年的联合国安理会决议,称伊朗的卫星发射是为研发洲际导弹铺路。洲际导弹可携带核弹头。
2015年决议中的相关规定写道:“呼吁伊朗不要从事与能搭载核武器弹道导弹有关的任何活动,包括使用此类弹道导弹技术进行发射。”
伊朗一直称其无意研发核武器,同时否认该国太空项目与发展洲际弹道导弹有关。2015年的伊核协议对伊朗的核开发做出限制,但特朗普一直指责该协议没有限制伊朗的弹道导弹技术。
伊朗目前的弹道导弹可以覆盖包括沙特阿拉伯和以色列在内的中东国家。
1980年与伊拉克的两伊战争,让伊朗首次意识到弹道导弹的重要性。
当时伊拉克用弹道导弹攻击德黑兰等大城市,伊朗毫无还手之力。付出惨痛代价后,伊朗开始从利比亚和叙利亚进口苏联的飞毛腿导弹。
1990年代,伊朗从朝鲜进口了“芦洞”导弹,芦洞是朝鲜仿制飞毛腿研发的中程导弹。伊朗能打击以色列的“流星-3”导弹就是以芦洞为原型,芦洞的发动机则被用到了伊朗的太空发射火箭中。
鉴于伊朗的弹道导弹技术来自朝鲜,美国担忧伊朗今后将和朝鲜一样,研发出远距离打击的洲际导弹。伊朗则一直强调,该国的弹道导弹射程将保持在2000公里以内。洲际导弹的射程在8000公里以上。
国际战略研究所不扩散与核政策计划负责人艾伦曼(Michael Elleman)在接受“自由欧洲电台”采访时表示,卫星发射火箭与远程弹道导弹有相似之处:都是多级推进、都有制导和分离系统、都使用追踪系统。
但把伊朗的卫星发射称为研发洲际导弹技术的幌子,这种说法有“误导性”。
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高级研究员拉斯托(Tytti Erasto)指出,卫星发射火箭和洲际导弹的最大区别在于,卫星发射火箭只需把卫星送到轨道上,但洲际导弹需要在进入太空后,在不燃烧起火的前提下返回大气层,按照准确的路线打击目标。
为避免在发射前被探察,导弹发射平台必须可移动,能在任何气候条件下迅速发射。
由于洲际导弹的技术和动力要求更高,她认为,虽然卫星发射技术发展能有助于洲际导弹的研发,但并非通往洲际导弹的捷径。就算伊朗打算研发,也需要经过漫长的试验,“这些试验不会逃过西方观察者的眼睛”。
争端继续
伊朗成功发射军事卫星之时,特朗普也对伊朗放出狠话:只要在海上继续挑衅,我们就开打。
但放话并不等于军事命令。
据《纽约时报》报道,美国防部官员透露,海军并没有接到任何正式命令,要求其更改目前的开火限制规则。按照规定,海军在开火前必须经过一系列步骤,包括警告、闪烁灯光、机动迂回。通常在人员面临生命危险情况下,才会开火还击。
在上周的摩擦中,美军对伊朗舰艇发出了多次警告、鸣响汽笛,一个小时后,伊朗舰艇从现场撤离。
作为对特朗普威胁的回应,伊朗军方发言人谢卡尔钦(Abolfazl Shekarchi)强势喊话,呼吁美国把精力放在救治感染新冠病毒的美军士兵上。
截至22日,美军服役人员共有3578例确诊病例,其中两人死亡。超过800名确诊病例来自“罗斯福”号航空母舰。
新冠疫情没能成为美伊缓和关系的契机,反而成为两国相互刺探的助力。
在美国疫情尚未暴发时,美国政府加码对伊朗的制裁,试图让伊朗经济崩溃、激发民众抗议,逼伊朗与美国谈判甚至如鹰派人士所期盼的,实现政权更迭。
当美国本土因受制于疫情无暇他顾,则为伊朗的反击提供了机会。
上月底,美国领导的联军宣布,受疫情影响,联军将对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士兵人数进行调整,部分士兵将返回其所属国家。
美军暂停了与伊拉克安全部队的所有训练,对其在伊拉克的5000驻军进行了部署调整,将分散各处的驻军集中转移到更大的军事基地中。在叙利亚,美国保留了北部地区看守油田的士兵。
美国的收缩为伊朗将美军彻底赶出伊拉克提供了绝佳时机。自两伊战争后,同为什叶派为主的伊拉克就被伊朗视为确保国家安全的重要一环。
本月初,特朗普引用情报机构提供的消息警告,伊拉克的亲伊朗武装正在准备对驻伊美军和美军资产发动“突然袭击”。而当地亲伊朗武装伊拉克真主党精英运动则宣布,该组织将帮助民众抗击新冠疫情。
与此同时,伊朗也开始进一步巩固与叙利亚政府的盟友关系。本周一,佩戴口罩、手套的伊朗外长扎里夫前往叙利亚,与叙利亚总统阿萨德举行面谈。
两人共同谴责了美国在疫情中继续制裁其他国家的做法,强调了两国加强合作的重要性。
对于伊朗发射军事卫星一事,德国马歇尔基金中东研究员塔巴塔拜(Ariane Tabatabai)认为,这也是伊朗“秀肌肉”的一环。目的是告诉美国,伊朗可以在不违反联合国决议的情况下走得更远。
除了伊朗,俄罗斯苏-35战斗机上周也在地中海上空对美国的P-8A“波塞冬”巡逻机进行拦截,引发美国抗议。
美国防长埃斯珀在接受NBC新闻采访时被问到,俄罗斯和伊朗的行动是否说明这些国家正在试探美国是否因疫情变弱。
埃斯珀答复:“很难判断,国防部认为这只是正常的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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