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股下挫或击穿经济防线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全球化研究中心主任 刘军红
随着新冠肺炎疫情波及全球，美股频繁熔断，连连下挫，急剧震荡，“特朗普行情”被削平。同时，纽约油价也跌至29年来低位，回归冷战结束初期水平。而另一面的黄金、贵金属、大宗商品，乃至美债，均与美股并行下挫，国际金融中心电闪雷鸣，美国金融资本主义再度动摇，向瓦解的边缘又近了一步。
美国以往的经济模式失灵
毫无疑问，美国金融市场动荡由对新冠病毒的焦虑引起，随着疫情波及全球，在美欧形成“新震中”，又成为诱发美股闪崩的引信。截至3月21日，新冠病毒已遍及156国和地区，约25.4万人感染，死者超过万人。尤其是欧洲的意大利、西班牙疫情传染速度惊人，意大利的死亡人数超过中国。大西洋彼岸，美国感染人数突破2万人，“新震中”在大西洋两岸的欧美同时形成，直击世界经济的两大中心市场，全球最发达的汽车和飞机制造重镇沦陷，欧洲多家汽车厂停产，美国波音公司向政府“呼救”。同时，美欧金融中心麻痹，国际金融的心血管堵塞。
让国际社会恐慌的是，美欧不仅相互隔岸封城、封港，“闭关锁国”，甚至，各自内部也画地为牢，互不来往，内部经济圈被割裂。近期，美国的纽约州、加利福尼亚州和伊利诺伊州相继禁止居民外出活动，搞“国中之国”抵抗疫情。问题是，3州合计人口约7000万人，占全美20%强，如此“封州”对美国的个人消费和企业活动将产生多大影响难以估量。
如，加利福尼亚人口约4000万人，为全美最大，纽约1900万人排名第四，且拥有世界级金融中心地位；伊利诺伊州人口全美排名第六，有著名的芝加哥市，是美期货交易中心，掌控世界期货交易指标。从就业看，加州雇佣总数达1700万人，纽约有950万人就业岗位，伊利诺伊州有600万人从业。疫情下，纽约餐饮门市已关门，员工离岗，今后美国就业形势堪忧。
疫情波及到美欧，使其人、财、物流动受阻，实体经济受限，虚拟经济失灵，金融市场地动山摇。以往，美国就是靠硅谷的科技，纽约金融，吸纳世界资金环流，形成资金循环圈，支撑美元体制，同时，掌控芝加哥商品行情，给世界大宗商品定价。美国的科技创新及其产业蓄积，商品期货市场、股票、债券等金融市场几乎都集中于这三大经济圈。如今，这个拥有7000万人口，涵盖金融、商品交易和高新技术创新的经济圈，因疫情而与美国本土经济隔绝，必将对美国经济、就业、乃至物价构成前所未有的冲击，损失难以估计。
在此背景下，作为经济的晴雨表，纽约股市率先动荡，折射美国经济与全球疫情的回荡冲撞。
疫情成为最后一根稻草
回顾历史，值得注意的事实是，以往的疫情对股市影响没有想象的那么大，相当多情形并未引起股灾，甚至是相反。如，2009年“新型流感”在世界大面积暴发，但2009年3月恰恰是美国金融危机后美股上演10年牛市的起点。从这个意义上看，此轮牛市确实也“不年轻了”，何时调整都不奇怪。若从“巴菲特指标”，即“股票市值总额”除以“名义国内生产总值”(GDP)看，去年底已高达178%，意味着美股已经饱含泡沫了，这注定“特朗普行情”也该迎来“大厦将倾”的时刻。只不过作为压垮“特朗普大厦”的“最后一根稻草”，新冠病毒无论是袭来的速度，还是冲击的烈度，都远远超出了一般的分量。其对美股的冲击之重也可想而知。
特朗普上台时，纽约道指尚未到2万点，3年左右的时间便推升至接近3万点。其招数无外乎就是把未来牛市搬到当前罢了。
第一招是减税，给企业和个人减轻税负，促进投资与消费，满足其“发面团”的温度；第二招是放水，不仅敦促美联储扩大货币供应，搞预防性降息，同时用“操纵汇率”紧箍咒迫其盟国暗自放水，压低本币，防止被打压。盟国央行之水自然回流美国股市，支持“特朗普行情”。第三招是“退群脱钩”，蔑视全球道义和标准，唯利是图。如，退出气候变化的“巴黎协定”，为其大搞石油产业开绿灯。美国的页岩气、页岩油产业与传统石油产业不同，传统石油产业是大国际石油资本控制，其投资融资方法主要靠自有资本或资本市场融资。美国的页岩油企业多为中小企业，其融资依赖“地方银行”，不受国际金融规矩约束。如，截至2019年9月，美国企业债务总额达16万亿美元，与中小企业举债有关。同时，鉴于美国石油管道密布，相关基础设施发达，中小企业开发综合成本不像推算的那么高，部分油区只有27美元/桶。只要国际油价高于27美元，即可保证不赔。这样在特朗普执政期间，大规模页岩油投资，使美国成全球最大产油国。低油价也促进日欧石化企业转到美国投产，帮助特朗普完成制造业回归。如此，特朗普三年吹出美股泡沫、美元泡沫和美债泡沫，甚至“美国泡沫”。
过去“见什么买什么”
瞬间转为“有什么卖什么”
然而，新冠疫情很难预估，既不迎合“特朗普行情”，也不管各种规则，无差别伤害，致使美国经济中枢神经中毒，支撑特朗普泡沫的“巨额债务”提前出清。一时间，美元成唯一的“抢手货”，美元利率上升，成本上升。过去的“见什么买什么”，瞬间转为“有什么卖什么”，全面回笼美元现钞。这就是此番市场动荡不仅表现为美股闪崩，同时黄金、美债等几乎所有商品均遭抛售的原因。
从政策当局的对策看，尽管世界主要六大央行协调行动，释放美元，美联储也紧急降息归零，美欧日央行争先抢购企业债务，力阻企业、金融机构和个人违约，但未能阻止“特朗普行情”下挫。上周，美股连跌17%，美油跌破20美元/桶。美国个人消费占GDP七成，股票投资在美国个人金融资产中占38%，美股上升，其“资产效果”支持个人消费，美国经济就呈景气；相反，美股下挫，必将带来美国经济衰退。
新冠病毒是人类共同敌人，不仅威胁人的生命，也冲击世界经济底线，唯有团结一致，才是人类抗击疫情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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