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真相
□新时报记者 江丹
看似遥远的科幻年2020年还是来了，过去的那些时间倏忽而过。对于时间，我们惯于感慨它的速度，回看它的长度，触摸它的厚度，那些未知的新奇或许会冲淡它飞速前行所带来的遗憾。
爱尔兰作家莉兹·埃弗斯在《时间简史》中介绍了许多关于时间的事情，细碎而且有趣。比如人们习惯将一年划分为春、夏、秋、冬4个季节，但在印度，一年却有6个季节：热季、雨季、秋季、冬季、冷季和春季。古埃及人的一年只有3个季节：泛滥季、冬季和夏季，每个季节持续4个月。“生活在条件更加极端的冰岛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日耳曼人只有2个季节：冬季和夏季。‘春季’和‘秋季’这两个词语和概念，是他们在与罗马人接触过程中才引入的。”埃弗斯写道。
就像看到这样的季节划分会有些惊讶一样，我们大概也很难想象在罗马人的时间概念里，冬天一度是没有月份的，因为他们认为冬天不需要掌握耕种。季节和月份在成为当下的规制之前经历了种种的历史演变，而在时间能够精准计算的当下，科学家发现了更多关于时间的秘密。比如地球上的1天是24小时，而在土星上，一天只有10小时，如果是在金星上，那么这一天就相当漫长了，有2802个小时，比地球上一个季节的时间还要长。
当我们开始学习认识时间和计算时间的时候，大概鲜少有人会告诉我们，为什么我们会选择12和60作为时间的进制。埃弗斯在《时间简史》中介绍，60是一个很棒的数字，它是一个具有众多因数的高合成数，它共有12个因数，也就意味着有12种等分方法，“因此对于分数来说，如果分母为60或60的倍数，计算起来就比较容易。同时，60还是能被1到6中每个数字整除的最小数字”。“用12作为时间和数学上的一个基数，据说源自人们用手指计数的行为。具体来说就是，人们用大拇指数其他手指上的3个关节骨。当然，还有一些其他原因让12成为一个重要数字，例如一个太阳年有12个月亮周期，尽管数年月可比数手指要晚很多。”埃弗斯写道。
古人用日晷以12进制来分割每一天。1天有24小时，1小时有60分钟，而1分钟有60秒。机械时钟发明之前，用科学方式测量1秒钟到底是多长时间大概十分困难。埃弗斯推测，古人或许靠有规律地敲击指头或心跳测量过，谈不上有多精准，但巧合的是，一名健康成年男性每分钟的心跳就是60下左右。“20世纪50年代，原子钟问世，人们才真正捕捉到秒并给予正确定义。”埃弗斯在《时间简史》中介绍。
如果时间只是物理意义上的时间，那么它大概会简单许多。哲学家赋予了时间诸多哲学意义，这样的时间在普通人眼里变得有些复杂难懂，但也正是这些思考让人生跟随时间一样变得有厚度。
德国哲学家吕迪格尔·萨弗兰斯基在《时间》一书中论述过时间中那些跟无聊有关的意义。萨弗兰斯基认为，人会感到无聊，而无聊是人们无所事事时对时间流逝的一种认知，“平时紧密织就的事件地毯，本是用来为感知掩盖时间的流逝”。在他看来，事件证明了时间的存在，而没有事件就没有时间。
“无聊让我们体验时间流逝的一个可怕方面，不过以佯谬的方式：因为在无聊中时间恰好不想流逝，它停顿，它让人难以忍受地延长自己。”萨弗兰斯基写道。无聊是时间的一种空洞感知，可并非所有人都有机会感到无聊，比如那些不得不长时间辛苦劳作的人。
“整个工业被号召，以便世人不无聊至死。不仅货物被生产，被生产的还有各种经历——旅行、比赛、电影、电视、互联网——由此，一如格哈德·舒尔策在其《经历社会》的研究中所写，失望可能的来源由此换位。以前有人可能感到失望，一旦他没能得到货物的足够份额。那是‘没有’和‘吃亏’的失望。今天则有无经历的失望……在电视机旁人们使用遥控器，从一个供给，从一个节目跳到下一个。注意力的时段就变得越来越短，经历的频率也越来越碎片化，其结果是，这种无聊，这种对于空洞的时间的体验，能透过这种无关联性的缝隙逐渐渗出——而缝隙又得快速堵住。也就是说，人们还可以更多地调换节目，而在这样一个电视之夜的最后，什么也不会留在记忆中。”萨弗兰斯基写道。
我们常常感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总是带着些许遗憾迎接新的一年，是不是因为我们过去一年的经历犹如萨弗兰斯基的电视之夜？看似经历了很多，得到了很多，但什么也没有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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