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苦苦探求人生价值与意义 读《寻找卡夫卡》■胡艳丽
“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今天,距弗兰茨·卡夫卡在《变形记》中创造这只全世界最著名的“甲虫”已过了一百余年,但这只“甲虫”寓意的震撼力依然巨大。
卡夫卡的作品在平实的语言下有太多的棱角,像刀、剑,又似重锤,看似荒诞的故事之中,他写下了太多的真实。捷克作家拉德克·马利的《寻找卡夫卡》以卡夫卡的成长经历为主线,贯穿了他的家庭环境、时代背景、成长历程。书中还穿插了一些他作品的碎片,以及他自己的只言片语。这本书如同一条小路,将人们引向卡夫卡的真实生活。
如同卡夫卡生命的基调,该书所配的插图也都充满了隐喻式的黑白线条,黑白纠结、生命简化,暗得令人心口发痛。卡夫卡的命运,以及他妹妹、女友,甚至犹太人的命运,都为这本书的底色作了最好的注解。在作者文字的引领下,我们走进了卡夫卡的世界。
卡夫卡出生在奥匈帝国统治下的捷克布拉格,父母都是犹太人。当时居住在布拉格的犹太人,仅残存了一点点犹太文化记忆,他们一边梦想着犹太民族在应许之地复国,一边又试图通过商业上的努力融入主流社会。文化上的拉扯,足以让一个敏感的人经历精神的分裂与矛盾。然而对于卡夫卡来说,他所要面对的不仅是文化上的撕扯,更大的痛苦来自于他的父亲:一个没有多少文化,却掌控欲十足的“暴君”。
卡夫卡三十多岁时,和父亲沟通时依然战战兢兢。在著名的《变形记》中,那位近乎冷血的父亲,就有卡夫卡父亲的投影。父亲,在卡夫卡心中是始终想反抗、又想亲近的复杂结合体。《变形记》写于1912年,却成功地“预言”了1917年卡夫卡患病后的某些情境。小说中的萨姆沙既渴望父母来到他的房间探望他这只“甲虫”,又不想让他们见到自己这般模样;而患病后的卡夫卡,同样如此。即使天才如卡夫卡,也仍然如同普通人般,在家庭给予的幸或不幸中,在心灵上打下终身烙印。
《变形记》中,那只差点被抛弃,最终饿死在自己家中的“甲虫”,关于“它”的内心描写并不多。就连他发现自己变形,都可以说近乎坦然地接受了,除了想到不能去工作,无法为家庭效力外,他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任何悲哀。“我”除了为家庭、为社会效力,“我”的意义在哪儿?人之为人的意义在哪儿?这是身为小职员的卡夫卡,对无意义工作的终极反抗吗?是他对生命意义的诘问吗?
天才的痛苦其实也是普通人放大了千百倍的痛苦,自我选择与家庭希望之间,无意义工作与个人天性之间,个体价值与社会价值之间,这些矛盾其实从未在现代社会消弭过。
卡夫卡借用动物来隐喻人生的处境,并不仅仅在《变形记》中,在他的短篇小说《家长的忧虑》中也出现了一个来路不明、长得就如同一个星状线轴的怪物。这个小小的,不知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有点羞涩的小生物,其实多像卡夫卡啊!它让自己时隐时现,想沉默就沉默,想说话就说话,面对这个怪异的世界,哪怕像截木头也没有什么不好。
孤独感、疏离感、被排斥感,贯穿着卡夫卡的生活。他其实在内心深处是想逃遁的,只是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囚笼,他能躲到哪里呢?或许那些想象中的不明生物,就是卡夫卡的精神寄托。纠结、缠绕、躲避,这不也是卡夫卡生活中的一种常态吗?卡夫卡逃避社会和人群,一生都在苦苦地探求人生的价值与意义,最终也没有找出答案。
如今,人们如朝圣一般前往卡夫卡出生、成长、工作的城市布拉格,去参观纪念馆,购买各种纪念品,却往往忘记在卡夫卡为数不多的作品中,深藏着他对世界的“恶意”。他的世界更多地在人心,而不仅仅是一座城、一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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