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瓦那新印象
□胡剑华
《美丽的哈瓦那》是我抹着腮红演唱的第一首“外国歌曲”，年少的我不知道哈瓦那在哪里，更不知道这首歌还是咱中国人创作谱写的。半个世纪后的今天，我带着对哈瓦那的种种疑虑；带着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字，带着对海明威老人的爱戴与崇敬，踏上了这片“加勒比海明珠”的神奇大地。当我走在何塞马蒂机场红色的接驳通道里，我竟然兴奋得像个孩子，有了种久违亲切的回家感。
房东是位六岁女儿的妈妈，就职于哈瓦那大学医疗中心，丈夫正在墨西哥做访问学者。为照顾女儿住在父母家并把住处改成了民宿，家用电器多是中国上世纪末产品，譬如海尔冰箱、格力空调和美的电扇，宽敞舒适且凸显着当地特色，类似的民宿在缤客官网上很难下单，只有在好订网上才能如愿以偿。
安排妥当天色尚早，我们应邀拜访了她的父母。仅仅穿过二个街口就到了她父母的住处，这是幢殖民者留下的欧式建筑，客厅宽敞明亮布置优雅，两位年过七旬的老人身体健硕很是热情。
母亲端上了煮好的咖啡，客厅里飘荡着咖啡的浓香。我竖起大拇指夸赞这是最棒的咖啡时，父亲幽默地说：这是我亲手煮的，北美人喝咖啡淡得就像水。
客厅里挂着三排镶有镜框的证书，房东介绍说：这是她家人的学位、资质（格）证书，甚至还有她女儿幼儿园的获奖证书，她自己的证书正在相关部门做认证。她颇为自豪地说，父母都是哈瓦那大学的医学教授。按照国家政策，母亲已经退休，父亲仍在哈瓦那大学医疗中心做顾问，经常出国做学术交流或考察，曾经到过瑞典、希腊、墨西哥、多米尼加的首都圣多明各。父亲指着橱柜里的艺术品和墙壁上的油画说，那是不同时期、不同国家的朋友所赠，他格外珍惜并且认真地收藏着。
我们的话题随意且宽泛，当然，最为重要的话题还是关注现在放眼未来，他们没有回避美国对古巴的经济封锁，现今国家政策和走向带来了经济形势的改观，政府逐步开展了以市场为导向的经济改革。我感觉聪明的古巴人思维是深邃的，连解剖国家的体制也是如此犀利准确。让我充分感觉到“美丽的庄严强大，这里有活跃的人生”。
第二天陪同我的是路易斯·艾力普斯，这位哈瓦那大学社会历史学的在读研究生，每周要在大学做三天义工，平常从事摩托车修理工作，他憨笑着说：我也要养家糊口。说着拿出手机指着照片说：我奶奶最爱喝我煮的咖啡；妻子很漂亮女儿很宝贝。并幽默地说：我是牛奶，我妻子是咖啡，我们的宝贝是牛奶加咖啡。
从国会大厦到哈瓦那大教堂，路易斯的介绍耐心细致。当走进哈瓦那大学时，他的讲解顿时充满了真情和斗志，这是他格外器重自己的母校吗？他摇头否认并解释道：是因为卡斯特罗等革命领导人曾在这里寻求真理，这里有着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
哈瓦那大学门前，拾级而上，八十级台阶庄严肃穆，那是为纪念独立运动中英勇献身的八十位学生，难怪人们都是从侧旁的通道上默默地通过。
在路易斯的引领下，我们参观了卡斯特罗指挥革命党人战斗起义的小楼，现在是奖励哈瓦那大学前二十名优秀学生的公寓，楼内大厅里摆放着当年卡斯特罗使用过的小方桌，四周墙壁上悬挂着卡斯特罗的照片，仿佛战斗依然在继续、战火烽烟依旧在燃烧，大学墙上密布的弹孔无声地讲述着往昔那段惊天地、泣鬼神的革命岁月。
正如美国作家克达·莫利所说的那样：所有城市都是美丽的，然而是冷酷的美丽。哈瓦那的美丽就在于它五百年来所承受的冷酷，更在于这座城市厚重而斑驳的历史。
走在哈瓦那的街头巷尾，许多人穿着印有格瓦拉头像的衬衫，年轻人把格瓦拉头像刺青在臂膀上。我和他们在那幅著名的肖像前，挥舞着格瓦拉式贝雷帽激情地欢呼，以表示对格瓦拉的崇拜之情。此时我想起了《骑行日记》中的那句话：写下这篇日记的人已经死去，我，已经不再是我。正是他舍弃高傲的家境和舒适的生活，为革命理想而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才会成为无数人推崇和追随的革命领导人。
不得不承认哈瓦那离不开海明威，海明威也离不开哈瓦那的滋养。就是因为他很难被人们所忽略，就像“带爪子的母亲”，不管你身居何处，都会被他带回到海钓的渔码头，为你讲述《老人与海》《海流中的岛屿》《流动的盛宴》里的故事。身居异乡的他这样评价古巴：我热爱这个国家，感觉像在家里一样，一个让人感觉像家一样的地方，除了出生的故乡，那就是命运归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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