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体,新文体

贵港日报 2019-09-30 10:48 大字
沈东子

琼·迪迪翁(JoanDidion,1934—)居然出现在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名单上,让我有些小小的意外。我注意她多年了,说实话谈不上太欣赏,或许是出身记者的缘故,她的文字比较写实,缺少文青们喜欢的曼妙,如果一定要做类比,更接近于2015年获奖的白俄罗斯女作家斯韦特兰娜·阿列克西耶维奇,或者非虚构小说鼻祖杜鲁门·卡波蒂创造的文体,被评论界归为新新闻主义(NewJournalism)代表作家之一。

2013年我曾经写下这样一段文字:“连获诺奖的作家都有可能平庸,当下如日中天,又如何能确保日后史册留名?”前面提到的那个畅销书写手,名叫迪迪翁,是卡波蒂的热烈拥趸,写了大量非虚构小说,在全美拥有众多粉丝,是一个靠版税过富足日子的女作家,可是就像美国人未必都是美人一样,畅销书作家未必是大作家。

“迪迪翁会成为文学大师吗?或者反过来问,她会被历史遗忘吗,会被汹涌的文学巨浪推上滩头,变成一具死不瞑目的鱼干吗?不知道。迪迪翁写过不少悬疑小说,她的文学命运就像她的小说一样充满悬疑。”这是我六年前的疑问,而今这个美国女作家,虽然尚未获诺奖,但赢得诺奖提名并位列前茅,已经是一项很高的荣耀。

迪迪翁如今是个老太太了,但她年轻时很漂亮,有那种所谓的知性美,一张冷峻的脸,右手握笔左手拿烟,我最先是被她的玉照吸引,才开始关注她的,这样说有些浅薄,但确实也是事实,人家长得天姿国色,我却不瞅一眼,这样更不合情理。女人漂亮不是罪过,上天的恩赐她当然可以照单全收,好在她并未陶醉于这点虚荣,在与男人周旋的同时增长智慧,结果发现上天赐予她的除了颜值,还有文学的天分。美貌加才华,这组合太奢华了。

迪迪翁在西海岸的加州长大,这里社会宽松,最容易滋长散漫的个性。她从小爱写作,曾将海明威小说的句子,当作范文妙句抄在笔记簿上,在伯克利年念完大学后,像西尔维娅·普拉斯一样,她也进杂志做上了编辑,在嬉皮士运动如火如荼的年代,她专程前往旧金山,为报纸做采访,收集的材料如此之多,一时不知该如何剪裁,转念一想为何不写小说呢,这一转念就是一生,迄今写了十五部小说和电视电影剧本,代表作有《白色影集》《如此好友》《七月二十日杀死我》等。

欧美作家通常不会蜷缩在文学的象牙塔里,总要对各种社会问题发声,迪迪翁也不例外,她撰写了大量随笔,思想新颖而深邃,是其文学财富的重要组成部分,漫漫岁月带走了她的青春容颜和丈夫孩子,但这个孤老太太并不慌乱,前些年在沉静中写下回忆录《蓝色夜》,文笔自在从容,深受读书界好评,被公认为其最好的作品之一。新新闻主义之父托马斯·沃尔夫去年已去世,迪迪翁是硕果仅存者。

此流派也是一种文学风格,深得新一代读者的青睐,我们受够了现实主义文学的繁琐描写,看腻了现代主义作家的杂耍技巧,总想得到新鲜的阅读体验,这时候如果有谁脱颖而出,创造出崭新的叙述语言,是很容易一举成名的。迪迪翁已经拿过几乎所有的美国文学大奖,就缺诺贝尔奖了。她的写作是有新意的,但是不是新到足以征服今年的诺奖评委,我们不妨拭目以待,迪迪翁如获奖,也是对新新闻主义的认可和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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