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巴别尔
□范良伟
小城静寂下来,今夜我又读巴别尔,这位一骑绝尘的短篇小说家,让我震撼。
《读书》2008年的第12期,我以前读过,今夜再次翻出,是为了再次拜读江弱水的文章《天地不仁巴别尔》,并再次为巴别尔的冷酷所震撼。这个冷血的讲故事的高手,“是处在佛陀的高度,偶开天眼觑红尘,但看下界的生生死死、恩恩爱爱、打打杀杀,似有悲悯,终却无言,因为他观照一切,洞悉芸芸众生的过去、现在、未来”。
巴别尔,何许人也?他生于1894年,死于1940年,祖籍乌克兰的奥德萨,他用青春的铁和花,锻造了最出色的短篇小说代表作《骑兵军》。这个由三十多个短篇组成的集子,“这些从死亡里爬出的文字,每一个都浸透了鲜血,每一个都值得我们大哭一场”。我去年在《小小说选刊》里读过其中的两篇,一篇是《泅渡兹勃鲁契河》,另一篇忘了名字,当时被他的艺术家的敏感和野蛮人的麻木所震撼。后读他的名篇《小城别列斯捷奇科》,读到身为犹太人的“我”碰见哥萨克同志在屠杀犹太人那段文字,让人触目惊心。这个冷血的“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让我呆傻;这个巴别尔的冷眼旁观的叙述,让我受不了。如果说读陀思妥耶夫斯基像泪,那么巴别尔是血,前者让你热情似雾,后者让你热血沸腾。
读巴别尔的小说要慢看,还要回看,你才会读出文句中的千沟万壑,有时仅几百字的小说都各具神韵。巴别尔自己说语言“必须像战况公报或银行支票一样准确无误”,比之海明威,那个《老人与海》的海明威,我觉得各有千秋,感觉巴别尔更胜一筹。有人说幻想终究是幻想,醒来后的现实却是那么残酷,我想巴别尔在1940年也逃不过生命的劫数,正如他自己在日记中的绝言——“我是一个外人”。
是的,我也是个局外人,却没有巴别尔的冷血和麻木不仁的叙述。其实,作家告诉我的是,每个字都血淋淋,他只是文字的屠夫,用冰冷的“手术刀”,解剖人性的原始层面,展示在读者面前。好在这样的夜,我并不寂寞,它说读不懂我但又喜欢我,所以我也一样,去读天地不仁的巴别尔,去读“不眨眼的目击者”。这个在场的局外人,他让我有些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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