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上过中秋
在少时的印象中,尼罗河是一汪凶险惊悚的水域。那印象来自一部英国悬疑凶杀老电影——《尼罗河上的惨案》。片中的尼罗河波诡云谲,航行中的“卡纳克号”游轮,始终被重重魔影和浓浓的血腥味所笼罩,情节令人窒息。
那一年,一个偶然的机会,辗转奔波,迢迢万里,有幸探访了埃及这个神秘古老的国度。返程前夜,在首都开罗入住的酒店恰好枕水尼罗河。是夜,适逢农历八月十五,于是同行结伴,兴致勃勃在一湾水埠登上航船,作了一番洒逸夜游,过了个别具异域风情的中秋;也撩开面纱,亲睹了尼罗河的神秘真容。
水天空阔,皓月千里。我们乘坐一艘法老船轻盈地滑行于碧波之上。船当然是仿造的,却十分精致,透溢着浓郁的阿拉伯古风。船首高高昂起,似如某种引颈高歌的神兽。船身镶嵌着色彩斑斓的晶片,点缀着鎏金的装饰花边,还勾描着一幅幅我们无法识读的图腾。
游轮主舱宽敞华丽,通透的观光窗户轻笼着薄纱帘,帘边流苏悬垂。典雅的西式餐厅布设,中央区域空出一块区域,是“东方歌舞”的表演场地。船行不久,自助西餐开宴,同时,激越的鼓点和欢快的管弦拉开了表演序幕。主角是身着艳红服装的舞娘,她在霓虹的光圈中时而轻摇慢曳,时而扭摆狂舞,宛若一团向风猎猎的火焰,透溢出一抹摄魄之美,使人不由联想到古埃及王宫中的妖媚艳后。
狂欢表演结束后,餐厅灯光转暗,柔曼的萨克斯背景轻音乐在船舱里舒缓地飘缈流淌,令人释然愉悦。我们步出船舱,登上露天观景平台,凭栏而坐。没有月饼,以面包和西点代之;启开红葡萄酒,斟入高脚玻杯;就着牛排、薯条和当地土产的瓜果,兀自拉开我们的“中国节”话题。我们争相吟诵中国唐宋诗家托月寄情的名诗佳句,相互讲述各自往常在家乡欢度中秋的趣闻逸事。其间,频频举杯,互祝佳节快乐,合家幸福,事业圆满。酒酣之时,一个个软软地坐下来,静心品读眼前的水光月色。
这条世界最长的河流,纵贯非洲东北部九国,流经地势平坦的开罗时显得异常温驯平宁。月光下,开阔的河面有如一床绵延铺展的偌大织绸,闪烁着细碎而密集的银亮光泽。两岸傍河的开罗城区灯光漶漫而朦胧,远没有国内城市夜间“光亮工程”那般酷炫。除了高耸187米、兰花造型的开罗塔,国家博物馆,艺术馆,广播电视大楼,以及黄金地段几座摩天酒店等标致性建筑,岸边和河心岛看不见更多的高耸华楼。那些丛林掩映的普通建筑,如同黑色的积木起伏错落,显得平实而朴拙。最惹眼的是间插其间的一座座圆弧穹顶屋宇和塔楼,那是星罗棋布的清真寺和宣礼塔。
仰头细细端详那一轮明月,浑圆的玉盘凌空浮悬,与家乡寻常所见并无奇异。月面上影影绰绰的,想必一样是永远砍伐不倒的桂树和冰雕玉砌的蟾宫。还有婀娜丰姿的嫦娥,坚毅隐忍的吴刚,仙界尤物玉兔……只是相隔太遥远,一切都虚若梦幻。
心中忽然涌上李白《把酒问月》的吟哦: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普天之下,众生沧桑,亘古不变的,是这一轮高天明月。它为华夏大地的古人编织过“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乡愁幻影;抒描过“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雅美画幅;折射过“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的刀光剑影;烘托过“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的空灵清境。同是这轮月,它也历数过埃及这个文明古国几十个王朝的云卷云舒,潮涨潮落;亲睹过长袍峩冠的古埃及法老在夜幕下谶语施咒的秘仪;见证过四千六百多年前十万劳工汇聚荒漠,不舍昼夜,二十年如一日的宏浩金字塔建造工程。或许,它还曾窥视过夜空下飘然而至的天外文明的魅惑倩影,以及它们在电光火石中植入金字塔的那些至今难以破解的神秘数码和图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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