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建国家公园 自然保护还有别的好方法吗？

1872年，美国国会批准设立了黄石国家公园，构建了自然环境保护与资源开发利用的平衡模式，之后，世界各国纷纷效仿。然而，划定了区域，规定了条例，人们就能得偿所愿吗？纪录片导演Thomas Weidenbach带着团队来到刚果北部，从黑猩猩生活现状中看到了许多真相，探索了人与自然互动的新可能。

成立于1935年的刚果Odzala-Kokoua国家公园，是非洲历史最悠久的国家公园之一。黑猩猩们在此悠哉地吃饭、睡觉，非洲森林象欢乐嬉戏，一派祥和气氛。

刚果Odzala-Kokoua国家公园 本文图片均为 视频截图

然而，国家公园无法保障园中所有动物的安全。公园角落里，猎人们正在整理刚刚的“成果”——一只七公斤的长鼻猴。它即将成为人类的盘中餐。“野味”交易是当地野生动物保护面临的最大威胁。

猎人给猎物称重

每一辆停在检查站的汽车后备厢里，都装满长尾猴和小羚羊，护林警卫每天可以看到几百具动物尸体。问题在于，他们没法充公这些“收获”，因为捕猎野生动物，吃野生动物是刚果北部的传统，在一定范围数量里是合法的。除非护林警卫发现捕猎的是保护物种，不然他们就只能放猎人走。

成堆的动物尸体置于汽车后备厢

可有时就算违法了，他们也束手无策，因为比起保护自然，更要紧的是保障当地人有足够的食物。护林警卫Urbain Langa Langa说：“通常情况，禁猎期的“野味”交易是被严格禁止的，但桑加省的现实就是，捕猎是当地人赖以生存的主要途径。我们也有义务要帮助人们。”

几年前，一家叫做“非洲公园”的非政府组织向当地人民开展野保教育，但这绝非易事。丛林中有个叫Lango的村庄，住着150名居民，村民们规划布局，打算在地上种木薯、栽几棵牛油果树和油棕榈。国道虽然标记了国家公园的边界，可公园没有围栏。村里经常有从公园来的“不速之客”——经常是公园里的动物——静待时机来搞破坏，制造骚乱。看着被践踏的植物，农民们也没有热情去保护动物。虽有保护意识，但他们认为当务之急要关注民生，创造一个和平、积极的生活环境。

有时候，黑猩猩也会逃出公园，钻进被用来商业开发的森林里。不过幸运的是，这是一片被科学规划和文明砍伐的福地。

逃出公园的黑猩猩穿马路

伐木工在砍树前先要做精确记录，每棵树的周长、品种，并做好标记。只有符合周长至少要70-100厘米、非稀有品种等砍伐条件的树才会最终在确定的砍伐区被依照一定比例切割下来。主持科学测量的热带生态学家Antoine Couturier说：“这是商业行为前所必要的规划，我们要确保森林的生命”。

伐木工在精确测量

同时，这项系统的科学普查也把活跃在森林里的动物好好统计了一番。在规划好的砍伐区，动物保护组织的专家会提前查看这里是不是动物、稀有动物的集居地。假如他们发现有很多猩猩在这里生活，伐木工就不能进来。森林开发商承诺，他们会留出27％的土地用于自然保护。

森林开发的速度也必须按照规定。能被砍伐的区域被划为30个区域，每年只能砍伐其中一个。2017年，可砍伐树木的数量是45482棵，但最终，一大半都被留下来，延续森林的活力。

开发商在国家公园的周边村落做了更多努力。他们不仅提供了很多就业机会，还会派出专业团队和居民解释自己公司在当地的规划，听取意见。有些居民会提出，希望修路改善民生的要求，也有些居民要公司承诺不会砍伐森林里的特定几棵树。

专业团队和当地居民解释森林规划

政府授权了森林砍伐规划，开发商也必须支付一笔当地发展资金。如何用这笔钱，当地的居民有发言权。只有意见达成一致，每个相关人员都签上字，伐木项目才会正式启动。专业团队还会找到生活在森林的部落民族，尊重他们的习俗，了解哪些是对他们而言有信仰、文化意义的树。

生活在森林里的部落民族解释树的文化意义和风俗

尽管有这些科学、细致的措施，一些生态活动家仍对此表示怀疑，觉得热带木材的可持续发展只是漂亮话，很多评论家认为，自然只能在国家公园里得到保护。

来自拥有森林认证资格的木材企业的行家Vincent Istace回应了质疑。他说：“只要谈到和林业有关的一切，不管是在刚果盆地还是其他洲，公众多持不信任的态度。因为树被砍了，森林被毁了，此前都是负面印象。欧美消费者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才有了偏见”。事实上，在刚果，林业是支柱产业，也是无数人的生存资源。“如果要在刚果北部保护森林，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建国家公园，给他们足够的资源来保护森林，要么就是建森林许可使用地，让森林可持续地活下去”。

让森林活下去

而森林保育对黑猩猩和其他野生动物而言意味着什么？生物学家在2007、2014年点数了黑猩猩每天用植物材料搭窝的数量，结果令人惊讶，约有七万只西部低地大猩猩生活在刚果北部的这片森林许可使用地，数量远比一旁的Odzala-Kokoua国家公园里的多，更准确地说，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多。

在森林许可使用地里的大猩猩

这个数字多年来很稳定。猩猩吃着树上的果子，从而传播种子，也促进了森林再生。它们和伐木工也相处融洽，木材企业还保护猩猩免受猎杀威胁，它们能自在游荡的安全区域也逐渐扩大。

非洲森林象的命运呢？由于大象长距离活动，难以准确知道它们的数量。聪明的工程师在树上装了摄像头，经过数月等待，镜头里有了动静。画面里的象牙有些不同的颜色，一看便是偷猎者会争相掠夺的宝贝。日落前，没有出现第二头。但夜景镜头里，出现了两位“客人”。

摄像头捕捉到的夜间出现的大象画面

根据生物学家的追踪统计，他们认为此处非洲森林象的总数约在3000至4000头之间。当然摄像头也让偷猎者无处遁形。

国家公园园长Patrick Darcis

“刚果正不断开拓进取，需要运用天然资源来发展。找到一条能可持续利用资源的方式，国家公园可以与木材企业携手并肩，努力地走下去”，国家公园园长Patrick Darcis对着镜头总结道。

刚果北部的“巴黎”

刚果北部有个地方叫“巴黎”，大家在此庆祝22座小木屋顺利完工。人们已经意识到一个完整无缺的森林的重要价值，也从环境保护事业中获益良多。

Thomas Weidenbach把这些鲜为人知的努力记了下来，收录进了《被保留的天堂》这部生态保护纪录片。

生态保护系列纪录片《被保留的天堂》

该系列还有厄瓜多尔、康斯坦茨湖、瑞士、挪威的自然保护区的实践经验，讲述着不同困境中人类的努力，以及如何可持续地利用自然资源，守护人类宝贵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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