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欧”再拖！英国正式 推迟“脱欧” 特雷莎·梅承诺让位 以后的路怎么走 英国人也不知道……

此前，英国首相特雷莎·梅在写给欧盟的文件中只要求把“脱欧”期限从3月29日推迟到6月30日 图据东方IC

英国议会下院27日经投票表决，正式确认推迟原定于本月29日的“脱欧”。议会下院当天还就八种“脱欧”方案举行“指示性投票”，结果无一方案获得过半数支持。

分析认为，“脱欧”死结难解，英国提前大选的可能性增加。距离2016年英国“脱欧”公投已逾千日，“脱欧”实际已沦为利益斗争的工具。在“脱欧”这场政治赌局中，没有赢家。

公投三年后，“脱欧”生生成了“拖欧”。除近600万人请愿，英国百万民众3月23日在首都伦敦市中心集会反对“脱欧”，要求就是否“脱欧”举行第二次公投。

英国议会下院27日就退出欧洲联盟事宜的第一轮“指示性投票”未能找到“最大公约数”，当天表决的8种方案均遭否决。

英国首相特雷莎·梅同一天向保守党议员承诺，只要“脱欧”协议能获议会下院批准，她愿提前卸任。这一重大让步换来部分保守党要员认可。

然而，“脱欧”协议能否诉诸表决并通过、议会下院能否用第二轮“指示性投票”确定前行方向仍未可知。英国是否会、如何以及何时“脱欧”依然是悬念。

议会乏共识

表决的8种方案均遭否决

英国议会下院议员当天以书面投票方式，对8种“脱欧”方案作“赞成”或“反对”选择。表决结果显示，没有任何一种方案获得多数人支持。

其中，把“脱欧”协议诉诸全体公民投票、“脱欧”后与欧盟构建新关税同盟和最大反对党工党版“脱欧”方案获得至少200张赞成票。路透社注意到，前两种方案所获支持多于“脱欧”协议本月12日第二次表决时。

议会下院议长约翰·伯科说，同意议员们4月1日作第二轮辩论，这一进程没有理由不再继续。28日表决旨在“筛选”一些选项，从中选定“最受欢迎”选项。

美联社报道，如果议会下院4月1日经表决选定一种方案，会要求政府与欧盟磋商。但方案不具备法律约束力，政府不一定遵循议会所作选择。

英国“脱欧”事务大臣斯蒂芬·巴克利认为，当天表决结果“强化我们‘政府谈判达成的协议是最优选项’的观点”。

议会下院当天唯一通过的事项是，同意把“脱欧”日期从现有法律规定的格林尼治时间3月29日23时改为5月22日22时或4月12日22时。表决结果为441票赞成、105票反对。

不过，未来的路怎么走？英国人自己也不知道。

前路难清晰

“脱欧”协议依然缺乏关键支持

“脱欧”协议本周能否诉诸表决仍是未知数。特雷莎·梅先前提出，只会在确定“稳赢”时才会让议会下院第三次表决协议。表决时间最早为29日。

英国议会下院议长伯科27日重申，拒绝表决“实质内容不变”的“脱欧”协议。首相府发言人则指出，“脱欧”协议经由上周欧盟峰会磋商已就爱尔兰边界“备份安排”获得“额外保证”，且“脱欧”正式日期已改动。

即便“脱欧”协议能诉诸表决，它依然缺乏关键支持。按照英国广播公司政治新闻编辑劳拉·库恩斯伯格的说法，特雷莎·梅已报出辞职的“终极出价”，是任何领导人所能采取的最高姿态；数小时后，她推动的“脱欧”进程便遭保守党政治盟友北爱尔兰民主统一党封堵。北爱民主统一党领导人阿琳·福斯特说，没有看到“备份安排”出现她所希望的“必要改变”。“备份安排”恐造成英国分裂，该党将继续反对“脱欧”协议。副党首奈杰尔·多兹宣布，不会在关乎领土完整问题上投弃权票。

不清楚议会下院第二轮“指示性投票”会就哪些方案表决。美联社分析，议会可能推动英国以较软方式“脱欧”。

路透社指出“脱欧”最可能出现的情境：“无协议脱欧”或英国延期“脱欧”以便解散议会、重新选举。按照法新社的说法，欧盟委员会提议英国至少今年年底前不“脱欧”，以便选出新首相。这同时为议会重新选举或“脱欧”二次公投留出时间。

首相愿辞职

“我们需要让协议通过，实现‘脱欧’”

特雷莎·梅同一天在议会下院另一个会议厅告诉大约300名保守党议员，“已清晰听到议会党团呼声，知道大家在‘脱欧’第二阶段谈判时想用新策略、新领导人，我不会挡路”。她已准备早于原定计划辞任首相，“以便为我们的国家和政党做正确的事”。“我们需要让协议通过，实现‘脱欧’。”

特雷莎·梅没有明确辞职的具体时间。如果“脱欧”协议获通过，她应在5月22日以后卸任党首，在保守党选出新党首后辞任首相。5月22日是英欧最新商定的“有协议脱欧”日期。

英国广播公司报道，特雷莎·梅的讲话数次遭强硬“疑欧”派保守党议员打断，不少人表达有意支持“脱欧”协议。

“疑欧”派欧洲研究组织领导人雅各布·里斯-莫格称赞英国首相“非常有尊严”。一直与特雷莎·梅“唱反调”的前外交大臣鲍里斯·约翰逊随后宣布支持“脱欧”协议。约翰逊是可能接任保守党党首的人选之一。

25日领导议会“破天荒”从政府手中夺过议程决定权的保守党议员奥利弗·莱特温希望，议员们能在第二轮“指示性投票”前先支持“脱欧”协议。

一个英国人眼中的“脱欧”

——留在欧盟没啥好处，离开欧盟没啥损失

“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了。”两年前的3月29日，英国正式启动“脱欧”程序。住在利物浦郊区工业城镇威德尼斯、支持“脱欧”的司机西德·奥尼尔很高兴。

他和妻子养育了四个孩子，收入水平刚刚够得上全国平均线。在这个处于英国“锈带”的地区，多数人和奥尼尔的立场一样。奥尼尔说，“移民挤占我们的资源空间；税交得太多，都是英国补贴给了欧盟；留在欧盟我们没啥好处，离开欧盟我们没啥损失。”他没法肯定“脱欧”就一定能给自己的生活带来改观，但愿意“冒一次险”。

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政治人物最早向“奥尼尔们”描绘的未来中，本月29日，他们就会和欧盟说再见。按欧盟法律，英国的欧盟成员国身份将在正式启动“脱欧”程序两年后终结。计划没赶上变化。英国政府与欧盟谈成的“脱欧”协议未被英国议会接受，拿回去修改再送议会，依然被否决。如在无协议的情况下“硬脱欧”，英国与欧盟原本一体化的经贸关系将无过渡地直接回到世贸组织框架内。这将对英国经济造成打击。27日，英国议会下院经投票表决，确认推迟“脱欧”。

欧洲理事会主席唐纳德·图斯克27日谈及英国将近600万人请愿要求留在欧盟，说如果英国想要重新考虑脱离欧盟的战略，欧洲议会应就“长时间”宽限英国持开放态度。同时，英国《卫报》以消息人士为来源报道，如果不是特雷莎·梅向欧盟要求短期延期，欧盟可能同意把“脱欧”期限后延至2020年3月31日。

要走，那就全国一起走

最大的障碍在于协议中涉及英国北爱尔兰地区与爱尔兰共和国之间边界的“备份安排”。爱尔兰岛上的北爱尔兰地区与爱尔兰共和国关系特殊。从20世纪60年代末起，北爱尔兰是否脱离英国的问题引发冲突，导致3000多人死亡。直至1998年，英国政府、爱尔兰政府与北爱尔兰各党派签署北爱和平协议，基本结束持续30年的流血冲突。从那时起，爱尔兰与北爱尔兰间不再设边防站，边界成为人员物资可以流动的“软边界”。各方都希望英国“脱欧”后，确保北爱尔兰与爱尔兰间不会再次出现“硬边界”。因此，在特雷莎·梅与欧盟达成的协议中，有一条规定：如英国与欧盟在“脱欧”过渡期内无法协商出一份关于北爱尔兰地区贸易的更好方案，在过渡期结束时，为避免出现“硬边界”，将启动“备份安排”。

“备份安排”启动后，包括北爱尔兰在内的英国全境都将临时保留在欧盟关税同盟中，北爱尔兰还将继续遵守部分有关欧洲单一市场的规则。未来，“备份安排”将被更好的方案替代，但最晚何时替代，协议未说明。“备份安排”在英国国内遭到强烈反对。且不说反对党，即使是特雷莎·梅所在的保守党内部和保守党的盟友对此也有很大分歧。

保守党的政治盟友北爱尔兰民主统一党表示：既然“脱欧”公投说要走，那就全国一起走，把北爱留在关税同盟和单一市场里又为了啥？

“我们被绑架了”

公投三年后，“脱欧”生生成了“拖欧”，被英国媒体用“闹剧”“灾难”“危机”“自我伤害”、甚至“国家耻辱”来形容。实际上，这样的结局在公投结果出炉时就已埋下伏笔。当时，支持“脱欧”的英国民众占52%，支持“留欧”的占48%。这样比例本身就说明，从一开始，“脱欧”就注定要在英国掀起一场对垒，对垒双方势均力敌。当面对“脱欧”泥潭，英国似乎开启了“指责模式”：民众指责政府盲目发起公投，政府指责反对党未能成功加以阻止；年轻人指责老人，南方人指责北方人，富人指责穷人……

在英国保守党内部、政府内部、政府与议会、执政党与反对党之间，各种矛盾和斗争也交织在一起。与欧盟关系紧密、在公投中投票支持留欧的苏格兰地方政府趁机提出“苏格兰独立二次公投”议题，并在英国与欧盟谈判陷入危机之际几次要价……

“‘脱欧’绑架了和我一样的边境居民。”经营一家农场的布莱恩·里纳甘说，他家农场被北爱尔兰与爱尔兰共和国的边界一分为二。他的牛在英国吃草料，放牧时就会到爱尔兰共和国境内，他每天要穿越边界线十几次。

多数北爱尔兰人在2016年公投中选择了“留欧”，但52%对48%的公投结果使得他们只能接受要“脱欧”的现实。（本组稿件均据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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